“病人注意好好休息,保持心情舒暢。”
主治醫生戴了藍色口罩,眼睛圓圓的,他手背在後面,身後跟着幾個年輕護士,又安排了幾項注意事項。接着,他看了一眼阿吉,呵斥:“讓你過來照顧病人,不是讓你過來玩手機的,客人需要靜養。”
“對不起,醫生,下次我帶耳機。我這馬上要工作了,複習一下。”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阿吉雙手做輯,笑了兩聲。
醫生臉色緩和了不少,但依然繃着一張臉:“周三記得複查 。”
“謝謝啊。”
“我做完手術了,你要不要回去,昨天沒怎麼吃飯。”楊均之說。
阿吉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說:“沒事,桢哥一會就來了,我點份外賣,你想吃什麼?”
“哥,你不能吃辣,點份不辣的。”
他把手機放到了楊均之的面前,并且把茶水遞到了嘴邊。
“我又不是半身不遂,隻是個小手術。楊均之無奈地喝了一口。
“剛才醫生怎麼說的,我要無微不至地照顧你。”阿吉拿腔拿調地說。
“你得了吧,吊瓶你也沒幫我看過,蹭吃蹭喝的,”楊均之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這個羊肉米粉,讓他多放點香菜。”
“哥,你喜歡吃香菜啊?”
“你不喜歡?”
“絕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吃。”
“我應該是那個少數。”楊均之說。
阿吉嘴裡附和着,一邊給自己點了份叫花雞,一份牛肉面,再加一份火雞面,一份椰果芋泥奶茶,生耶咖啡。
他給丹桢點了一份。
此刻丹桢才下了公交車,在醫院附近,買了幾斤水果,還有一些牛奶,沒買飯,手中拿不下。
剛好,阿吉定了外賣。
他與阿吉認識沒多久,确切地說,認識的第三天再加上這個上午,他覺得阿吉,聲音好聽,人挺陽光,自來熟。
不然每次也不會拿楊均之的手機,點這麼多的外賣。
醫院這條路,人并不多,他這個外國人,十分顯眼,他也早已習慣,某些時間,有人好奇地睜着兩隻眼睛,望着他,他會微微一笑,打聲招呼,哈喽。
但在醫院裡,沒人會看他,就算注意到,也無暇顧及,醫院每天都有逝去的生命,誰有這個閑心看他這個外國人。
他距離上次來到這個醫院,已經是一年前,陪魏涞看腿傷,機緣巧合之下去了綜藝,應是緣分,送喜歡的女生去綜藝放松心情,結果是什麼,兄弟和她談上了……
昨天楊均之還在和他閑聊,如果欺騙一個女生,要怎麼補救,他忽然就明白了,魏涞應該不知道他耳朵的事情。他的腦子瞬間炸開了,一個邪惡的想法在他的腦子裡蹦出。
如果當時表白的是他,會怎麼樣。
如果現在挖兄弟的牆角,會怎麼樣。
直到進了病房,楊均之遞給他一塊雞腿,他如夢初醒一般,眨了眨眼睛,面前一堆外賣,椅子上的人喝着奶茶,床上的人穿着藍白相間的病服,頗為無奈地看着他一眼。
丹桢忽然醒了,這是不道德的,中國有句古話,朋友妻不可欺。
“又來了,坐椅子上吃點吧,就當自己家。”阿吉玩着王者榮耀,頭都沒擡,就知道是他丹哥。
“哪份是我的?”
“主食我還沒吃,你随便拿一個,剩下的是我的。”
丹桢翻了幾下,拿了火雞面,想起來似的,看着
楊均之:“你可不能吃辣。”
楊均之歪着頭,捧着他的羊肉粉,笑着說:“不辣。”
“你看着心情好多了。”丹桢說。
楊均之想起魏涞,垂下眸子。
“還成。”
他咬了一口面說。
“出院了還去那個綜藝?”丹桢問。
楊均之說:“應該。”
丹桢盯着他看了幾眼,吞了面,辣的他額頭冒汗,扯出一片紙巾,問:“ 魏涞呢?”
楊均之舔了添嘴唇,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嗓音也有幾分啞:“我也不知道,你問她,你不是有她微信?”
不知為何,丹桢看到他這般模樣,報複般一樣,心裡竊喜,竊喜之餘,有點難過。他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吃完飯。
阿吉要錄音,他吃完飯,帶着垃圾離開了。
陪護也很無聊,楊均之住了幾天院,屁股和腰都很酸,于是和丹桢出去溜達了幾圈,回來打了三局排位,睡下了。
丹桢坐在那裡睡着的。
醫院走廊隻有一些腳步聲和咳嗽聲,走廊的鐘表轉了一圈又一圈,夕陽似鍍金,餘晖灑滿天迹,連雲朵都被染成了金紅,風吹,如稻谷蕩起一層層波紋。
路上擁堵,正趕上學生放學,魏淵山一邊開着車一邊在心裡盤算,把這個客人拉到地方就回去,臨近下班的時候,他就在心裡琢磨,要如何提起此事,他和妻子并不反對魏涞和楊均之戀愛。
昨天下班聽黃喬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黃喬在微博找到了楊均之,楊均之主動記起了她的電話,改天會打電話,專門拜訪,但這小夥子有好幾天沒打電話了,這是否是年輕人所說的放鴿子。
楊均之有待考察。
“大叔,停到前面的重慶火鍋店。”
“好嘞!”魏淵山說。
魏淵山走的大道,路程遠,但人少。
回到家中,黃喬已經炒好飯菜,煮粥正等兩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