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涞在外面回來,剛好看到魏淵山的車子緩緩駛來,停下腳步,等待魏淵山,車子停了下來。
“爸,今天怎麼這麼早下班?”她問。
魏淵山打開副座的門,讓魏涞坐上去,說:“腰有點疼。”
“要不要明天休息一下?”
“不用。”
黃喬已經炒好菜,粥一人一碗,筷子整齊地放在上面。
魏涞問:“飯也做好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黃喬瞧了一眼魏淵山,坐下來,拿給魏涞一根油條:“下鄉買的,還是軟乎乎的。”
吃了幾口飯,黃喬又遞給魏淵山一個眼神,魏淵山捏捏饅頭,抿抿嘴問:“小涞,這麼多鄰居說的道理,咱們取其精華,去其糟泊,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魏涞嚼着土豆條,恩了聲,“爸,你想說什麼啊?”
這下,輪到魏淵山偷瞄黃喬了。
黃喬沒看到他,眼中有他,心中無他。
問吧,說吧。
“小涞是不是談戀愛了?”
魏涞吃着飯,目光焦距在他的臉上。
魏淵山解釋道:“爸媽沒調查你的隐私,我們啊,看過綜藝,楊均之那小子不行,前幾天你媽私信這男孩子,兩人交流一下,他放你媽鴿子。”
魏涞盯着他。
魏淵山立刻慌神,沒有提前給女兒打個招呼,不太尊重她……
“這樣,爸給……”
魏涞笑笑。
黃喬害怕她受了刺激,斜着身子,眼睛要把她看進心裡,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魏淵山也是被魏涞吓了一跳。
“電話我接的,我還沒想好怎麼給你們說。”
她笑出聲來,悠然地喝了口茶。
原來是這樣,誤會這孩子了,黃喬放下筷子,問:“他給你說了什麼?”
“ 沒說什麼,看上去很緊張。”
“媽。到時候,你可别吓他。”
“他家裡做了太多的虧心事,當然害怕。”
魏涞喝了口粥,擡眸笑笑:“聊得這麼深入?”
“什麼虧心事啊,人這輩子就這麼短,不要總抓着别人的過去拿着不放,哪有多大的事啊。”
黃喬看她女兒笑得這麼燦爛,這麼一說,看來那些事情,在她心裡淡忘如水了。
“也沒聊的太多,問他爸媽身體怎麼樣,他現在做什麼工作?”
“媽,你沒刁難人家吧?”魏涞問。
魏涞點了點頭:“這幾天,他比較忙。”
魏淵山接話:“她那個性子做不出來,改天你讓
楊均之給我打個電話,我看看這孩子怎麼樣?不過看着變化可真大,以前多内向。”
“也不知道他的耳朵好了沒有?”
“魏涞,你有問過嗎?”魏淵山問。
“他的耳朵?”魏涞擰起眉頭。
黃喬笑了笑。“你忘啦?發燒去醫院,看病晚了。”
魏涞當頭一棒,黃喬的笑容這麼溫柔,那是很久遠的回憶了,魏涞把它們封存起來,此刻卻鮮活起來,她似乎又聞到了那種味道。
先是甜甜的,是兩人經常吃的彩色棉花糖。
後來是苦澀的,鹹鹹的。
幹燥的。
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的樣子和楊均之的樣子在她的腦子裡重合,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一個人。
她都記得小男孩失聰的事情。那她臉上一大塊的斑,他怎麼會不記得。
他肯定記得。
可在此刻魏涞多麼希望他不記得。
“小胖啊,”魏涞笑意不達眼底,問:“她怎麼說我的,我變化挺大。”
黃喬察覺出她的情緒,有一種想法從心裡冒出來,魏涞是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楊均之是誰,她好像做錯事了,黃喬想着補救的方法。
“楊均之啊,說你還像以前那樣聰明,骨子裡不願服輸。”
楊均之果然早就知道了,是什麼時間,一開始問她是不是溫江人的時候嗎,再一次的欺騙,這一年像耍猴一般,一種憤怒從心頭冒出來,真想給他來一拳。
魏淵山也意識到魏涞應該才知道楊均之是小時候的小胖,原來這家夥一直沒告訴魏涞真相,逐漸黑了臉,好印象徹底沒了。
阿嚏——
病房裡的楊均之打了個噴嚏,眯着眼睛撈了撈被子,什麼也沒撈着,他打開燈,被子早已被丹桢蓋去,丹桢嘴裡吐了一個泡泡。
楊均之沒了睡覺的念頭,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決定做完手術,親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