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内,方丈見内的狹窄的牢房内充斥着發黴古怪的氣味,由粗糙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随意的鋪着幾片潮濕的幹草,角落裡的放着上一個牢犯用剩下的糞桶散發着隐隐的惡臭。
盤腿坐着的林盡塵換了個姿勢,放松了一下自己麻木的雙腳,用手垂了垂自己已經麻的沒知覺的腿,望着遠處黝黑緊閉的牢門,悠悠的歎了口氣,這可比他上輩子待得牢房差遠了!
[兜兜轉轉,沒想到主播重生一次又入獄了!]
還不是怪那姓陸的,看着這條幸災樂禍的彈幕,林盡塵腹诽道,每次一遇見他就沒好事,不過——
按照前世來說,自己本該沒有這無妄的牢獄之災才對,按理來講,前世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根本沒有遇見陸雲霁才對。
林盡塵這麼想着,将疑惑問向直播間,彈幕回答道,
[或許是你綁定而系統,在這關鍵時間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因此周遭時間也跟着有變化,牽一發而動全身嘛!]
[挺正常的,之前世界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疑惑得解,林盡塵松了口氣,原是如此,他還以為陸雲霁也得了什麼機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突然頭頂傳來牢門鎖鍊的聲音,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道,
“輪到審你了!”
内心忽地一沉,這麼快?林盡塵暗驚擡眸。
林盡塵被押送帶送到審訊的戒律所内,所内不大,四周由光滑大理石所砌成,室内隻設了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昏暗的戒律所内,案桌前隻點着兩支跳動着明黃的蠟燭,雖然戒律所也開了幾扇窗子,但都格外的小,光線透不進來,因此顯得有些壓抑。
“你在此等候,一會兒便有審你的人進來!”身邊押送的官吏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便關上了戒律所的門,一瞬間,所内隻留下黑暗與靜谧。
不過很快,戒律所的大門又開啟,原本林盡塵以為審問自己的會是副禦史或者更低一級官員來問話,但看到一身藍色雲錦衣拂動,挂着一抹溫笑的陸雲霁踏進室内的那一刻,整個人都不好了!
特别是,這厮在自己視野直播間内的情形是頭頂着一個巨大的标為-999的好感度數字朝自己走來。
林盡塵真的此次是想破腦袋都不明白,這個穿着便服本該此時好好呆在京城國子監求學的人怎麼會跑到離京三千多裡地柳州伯夷,并且還能如此随意出入官府審訊重地?
别告訴他,來審自己的人是陸雲霁,這跟前世差的也太操蛋了。林盡塵擡起眸,面無表情的想。
“喲,林老闆似乎見到我很是不悅?”面前的藍衣少年敏銳的感知到了林盡塵的情緒,勾唇問道。
“哪裡哪裡,我隻是不知道,原來是這位公子,啊不,這位大人來審我。”林盡塵立馬收回目光,賠笑道。
“哦,”陸雲霁緩緩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對着面前人道,“我不是來審你的,本來要來審你的是徐大人,但奈何他此時正審楊大人到了要緊處,抽不開,遣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說完這句話,看到青衣少年繃緊的身子,輕笑道,“林老闆不必緊張,我隻是代徐大人随便問問。”
聽完這話,林盡塵隻是扯了扯嘴角,沒答話,心裡可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前世與陸雲霁鬥了一輩子能不知道?這人,心黑着呢!
“林老闆,叫林盡塵,本名,對吧?”
“對。”
“籍貫老家在柳州桑縣,怎麼到了伯夷做生意?”
“家父死的早,就留下我一個,且父遺留之願便是将家中生意做大,伯夷縣臨江靠海,商機多。”
“林老闆年紀輕輕,才來伯夷短短三年,便将生意做的如此之大,真的就是隻是靠賣賣幾匹絲綢絹布,經營茶舍賣點瓷器?”陸雲霁揚起眉,意有所指道。
“千真萬确啊!”林盡塵連忙弓身道,“小人做的那都是正經買賣,不過是小人運氣在身,加之有幾個朋友相助才所幸由此成果,小人被抓于此,當真是冤枉的很!”
“朋友?冤枉?”藍衣少年端坐在椅子上,嘴裡緩緩念出這幾個字,眉間痣在燭光處閃動,随後又是輕笑一聲,他輕輕歎笑道,“林老闆,這張嘴,真是,巧舌如簧啊……”,話落,陸雲霁眸眼緩緩落向對面之人,眸間閃過一絲徹骨的冰冷,周身的氣勢也頓時一凜,
林盡塵頓感一陣壓迫襲來,可很快藍衣少年複又挂起一抹溫笑,那窒息的壓迫又瞬時銷聲匿迹,正當青衣少年覺得剛才的感覺是否是幻覺之時,面前藍衣身影頭頂的數字突然又是一變,
【任務對象陸雲霁好感度突破上限-10000,好感度極低,請主播高度重視!!!】
望着那紅的發黑的數字,林盡塵咽下一口唾沫,緊接着耳邊又傳來藍衣少年朗聲詢問,
“林老闆和楊大人關系如何?”
林盡塵迅速接言,一臉肺腑真誠道,“我與楊大人就是明面上的來往,我與他并無半點私交,更無私下交易往來,除了年節所納之禮,小的可從未向楊大人讨要什麼便宜之利。昨日宴席是楊大人說有事情要于我說,可具體我并不知道,之後大人們便進來了。”
青衣少年站在桌前,眨巴着那雙狹長的狐狸眼,一臉誠懇道,
“大人,我和楊大人,真的不熟啊!”
斬釘截鐵的話語在整個戒律所中回蕩,即刻,大門突然打開,一身绯紅色官袍的徐則清剛踏入門中首先便瞧見了端坐着的藍色身影,他眸間閃過一絲松快,立馬揚聲道,
“雲霁,我按照你的思路,那楊德紀可終于招了,私改稅款數字,盤盈克扣軍糧,貪墨官庫,中飽私囊,對了,昨夜之宴便是他想要以鹽鐵專營文書為私交,讓那個姓林的奸商拿錢幫他打點稅款和仕途,最後的稅賦卻又轉嫁給百姓!”
“當真是無恥之徒,雲霁,那個奸商呢,我現在就要審他!”
聽到這話,坐在椅子上的藍衣少年款款起身,揚唇一笑道,“徐大人,那個商人已經在這了。”随後,陸雲霁緩緩轉眸,似笑非笑的望着面前站在暗處安靜如雞的青衣少年。
此話一出,徐大人這才發覺屋内桌前的陰影處正站着一人,他大步走到椅子上坐下,眉目銳利,厲聲道,“正好,與官勾結,欺瞞朝廷,甚至竟然敢打鹽鐵販賣的算盤!你可知在大梁,商人隻要沾染鹽鐵礦采這死禁,那便是誅九族的重罪!”
“徐大人冤枉,我可真的不知道什麼鹽鐵私販的事情啊!那楊大人昨夜叫我過去,我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林盡塵急急道。
“那為何昨夜在你的案桌下,我們搜到了這個盒子!”話落,徐大人從袖中拿出一個木匣子放在燭台前。
定睛一看的林盡塵頓時眸眼一眯,突然想起昨夜楊大人确實在那些人沖進來前好像突然靠近了自己一會兒,莫非在那個時候……
好哇,楊德紀,竟然擺了自己一道!林盡塵眸間頓時閃過一絲陰霾,望着面前如鷹銳利般望着自己,以及在徐大人來了之後立在一旁不動聲色觀察自己的陸雲霁,狐狸眼一轉,随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大人們,小的都招了,那楊大人不是人啊!竟然為了能夠觐官升職,想讓小的去幫忙欺瞞朝廷增減稅查,還說要跟我做交易,把鹽鐵礦采專營的文書給我,嗚嗚,徐大人,我可是個正經商人啊!怎麼能幹這殺頭的的大事!
可那楊大人手段陰着呢,三番五次拉着我商量此事,他是伯夷縣的縣丞,我就是個小商人,哪裡能跟他鬥,隻能明面上奉承着,可那木匣子裡裝的東西,我前幾日就退了回去,昨夜本又想打着掩護退回去,可哪曉得昨夜就是場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