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盡塵心驚。

那怪人已然爬到林盡塵身邊，正當林盡塵按兵不動觀察他究竟想做什麼時，那怪人來到了陸雲霁的身側，俯下身子，一雙血眸死死的盯着少年腰間的玉珏。

雖說這怪人四肢幾近被廢，料他做不出什麼，但林盡塵還是直起身子，朝那怪人低喝道，“你做什麼？”

那怪人沒有動靜，一直緊緊盯着陸雲霁的玉珏，林盡塵來到怪人身邊，發出了些動靜，那怪人手指顫了顫，似乎感受到了林盡塵往這邊過來，用嘴巴将玉珏叼了起來，随後擡眼望了望林盡塵，立刻快速爬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

這一舉動太過突然，林盡塵見此，連忙搖醒陸雲霁，見着少年睜眼，立馬将方才情形告知，陸雲霁聽完，眉間一冷，“好大的膽子。”

話落，陸雲霁便立馬起身跨入陰影中追去，林盡塵也迅速跟上，沒想到那怪人竟然就呆在那間置有暗室的房們口，爬在門檻叼着玉珏，一雙紅眼靜靜的望着他們，似乎正等着他們的樣子。

而等到二人靠近，他又迅速爬進房内，進入那間敞開着的暗室之中。

林盡塵和陸雲霁走到那漆黑的暗室門口，望着裡面直通黑暗的台階，二人對視了一眼，随後陸雲霁先一步踏入台階，随後無盡的黑暗吞噬了他整個身影。

“嘶……”林盡塵沒有馬上下去，對着系統道，“系統你應當挺厲害的吧，幫我看看下面有沒有什麼危險呗？”

【……】

[人陸男神都第一個下去了，主播怕啥呀！]

雖然關閉了彈幕，林盡塵沒看到觀衆的言論，但似乎猜到直播間裡的話，他彎唇讨笑道，“那陸雲霁可是會武功的，能自保，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打不過，也跑不赢，總得帶點趁手的武器吧，我可稀罕這條小命。”

【危險檢測度，13%，請主播放心進入。】

“哈哈哈，好嘞！”随後林盡塵從一側找了個手臂般粗的木棍走入台階之中。

原本以為暗室當中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沒想到，林盡塵走下台階後，下面竟然燃着幾支燭火，這暗室狹小逼仄，一側擺着一張草席，草席上沾着血漬，中間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陳列着幾樣刑具，而地面的右側卻歸攏着幾疊整齊擺放的書冊。

暗室雜亂和外面荒廢的書屋一樣，到處都是灰塵和木屑，空氣中有散發着一股臭味，此地所有地方都沾着泥和血漬隻有那右側的書幹淨整潔的與周遭格格不入。

此時，陸雲霁正立在那怪人的身前，靠在那草席旁未發一言。

林盡塵走了過去，發現那怪人仍是曲折着四肢蜷伏在地上，之前陸雲霁被奪去的玉珏此時完好無損的躺在地面上，而玉珏旁則擺着一本翻開的書冊。

書冊停在的那一面滿目都是蒼勁飄逸的字體——那曾被聖譽贊賞的字

林盡塵望見陸雲霁抿着唇，盯着書冊上的字體，久久不語，眸中如墨般暈染。

收回視線，林盡塵解着昏暗的燭火，依稀辨認着那字體寫着什麼，随後，他眸中一動，這是……

這些如蒼松一般飄逸的字，組成的是一首詩。

這首詩曾是三年前京内殿試中大放阙彩，驚起滿堂考官，聖心更是大悅将此詩主人欽點探花郎。

趴在地上的怪人身子顫了顫，見着林盡塵二人的反應，他俯下身子，用嘴巴狠狠啃向草席，草席周圍的雜草被他抽出，随後怪人艱難的用嘴叼着，顫顫巍巍的将其擺出幾個字。

另一處，耷拉着青黑眼袋的葉紀玄躺在床榻艱難地借着月光盯着書本上的字，“大道其心者，念之有道……”他默默在腦海中默念着，

因不得要領，所以每次堪堪将其背下，但很快又忘記……

自己的資質果然還是太差！

葉紀玄露出一絲苦笑，眼下的青烏在夜色中更加厚重。

“阿玄，怎麼還在背這個，你也太笨了吧！”陽光下，一身黃衣豎起馬尾的少年倚在樹上唇角微翹打趣他道，陽光下，那人臉上慵懶，眉角揚起，透着一絲放蕩不羁。

“任誰都和安兄你一樣，都聰慧的一點就通麼？”葉紀玄沒好氣道。

“哈哈哈，行了！”黃衣少年從樹下跳下，一把搶過葉紀玄手中的書道，攬住他的肩膀笑道，“我來教你，可否啊？”

意氣風發，才華橫溢，那是葉紀玄對記憶裡那人所有的印象。

也是他葉紀玄這輩子都想成為的樣子。

葉紀玄怔着眼，握緊手中的書，咬緊後牙槽，繼續背了起來，“大道其心者……”

月下樹影搖曳，暗室之中，燭火輕輕跳動着，将地上蜷伏在地上，散亂着頭發，四肢盡廢，滿臉道文怪人的影子拉的曲折，那拉長變形的黑影如同惡心的怪物，形單影隻的靜靜屹立在角落。

林盡塵望着地上歪歪扭扭與書冊上蒼勁有力形成鮮明對比的字，

地上那字寫道，

我是齊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