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特麼是你娘!”林盡塵被葉紀玄的樣子吓了一跳,随後咒罵一聲。
那葉紀玄卻瞪着一雙眸子,漆黑凸起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林盡塵,嘴裡喃喃道,“娘,娘……”邊說着,邊欲要從窗子口伸手爬出,林盡塵見着這情景,連忙攔着他,
“别爬出來!”說着手上便朝對方推去,生生将欲要爬出來的葉紀玄按回去。
“娘,娘,救我……”葉紀玄揮舞着雙手,嘴裡不住的吊着口水,瞪着眼珠子抓着林盡塵的衣襟嚷嚷着。
“葉紀玄,你腦子讀書讀傻了吧,你給我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林盡塵按着對方亂竄的手,揚聲道,随後一個力道狠狠把葉紀玄的身子推倒在裡屋。
望着被摔個四仰八叉的男子,林盡塵動動眉,沉着眼望着地上的身影,葉紀玄這個狀态怎麼回事,随後視線中突然觸到地上散着許多淩亂的宣紙,書本也亂作一團丢在地上。
這倒是不像這個書呆子的作風,林盡塵眯着眼望着葉紀玄,而倒在地上的葉紀玄腦袋狠狠磕碰在地闆,這一撞,後腦勺的疼痛猛地刺醒地上的人,眼眶中神色也慢慢清明,葉紀玄晃了晃腦袋,瞳孔松怅,随後眸光聚焦到林盡塵的身上。
“你……”葉紀玄恍惚的望着眼前窗外站着的人,有些震驚,“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我……”林盡塵剛想說我是來找你的,可突然一想師出無名,自己和葉紀玄以往根本不熟,怎麼大晚上來找他,正想暗中尋個由頭,結果地上的葉紀玄突然想到什麼,猛然站起身來,對着林盡塵道,“你快走!快走!”
見着葉紀玄焦急的驅趕着自己,林盡塵有些微愣,想着正要離開,誰料身後的人突然看見什麼,猛然拉緊他的手,“來不及了!你快先進來!”
說着,林盡塵便感覺到一股力道把自己拉入屋中,葉紀玄将他帶到櫥中,對着他道,“在這裡呆着!什麼動靜都别出來!”
葉紀玄做完這些,立馬來到案旁坐下,而就在他落座的瞬間,屋中的門突然開了,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步入屋中後,望着坐在椅子上與自己四目相對的葉紀玄。
處在黑暗中的林盡塵屏氣凝神,随後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今晚,沒想到你倒是清醒着。”
那聲音正是明修源。
“呵。”葉紀玄冷笑一聲。
明修源面對葉紀玄的态度置若罔聞,自顧自的将地上的宣紙撿起,手拂去上面的灰塵,掃視了幾眼,目光贊賞道,“不錯,已經有七分相似了。”
一襲藍衣道袍的老人将手中的東西放在案桌上,他對葉紀玄道,“必須在春闱來臨之前,做到十分相似!”
相似?林盡塵眸中滑過一絲疑惑,什麼相似,随後想到地上的宣紙上面的字迹,如果他沒記錯,那上面不止一種字迹。
“呵,若我做不到呢?”屋内的葉紀玄揚起眉,冷着臉對明修源道。
“呵呵,做不到。”藍衣道袍老人輕笑,臉上的褶子顫動,“做不到?”老人緩緩來到葉紀玄德身邊,耷拉着眼袋,随後往葉紀玄身上踹去。
椅子上的人猛地飛出,落在地上,趴在地上德葉紀玄本就身子弱,今晚身子受到兩次沖撞,喉嚨間泛起一絲腥甜,緊接着葉紀玄忽地吐出一口鮮血。
望着地上的人痛苦德捂住自己的胸口,“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做不到?若是做不到你就給我死!”原本仙風道骨的老人此時面目扭曲,猙獰得掐着葉紀玄的脖子,陰沉道。
“咳咳,”葉紀玄臉上不自然得染上紅暈,他手不斷反抗可始終頒不開死死禁锢在脖頸處的力道,他艱難的發聲道,“你……根本……不……不配……為師……”
聽到為師二字,明修源眸子輕閃,手中的力道不斷縮緊,他悶悶笑了起來,肩膀顫抖,他身下一團扭曲的黑影不斷顫動,“哈哈,哈哈哈哈,不配為師?”
“不配為師?”
屋中回蕩着明修源揚起的聲調,那聲調有些奸細和刺耳,
“我早就不是什麼大儒,什麼老師了!”明修源扭曲着臉頰,身上的道袍在昏沉的光線陰暗,他咧着嘴角,眼中恨恨,“我早就不是了!我在被施行腐刑的時候,便早就不是了!”
明修源将手下的葉紀玄抵在牆上,望着面前鼻涕眼淚直流,滿臉通紅的人,他死死掐着對方的脖子,“你知道我是什麼嗎?你知道我是什麼嗎?我他媽是太監!”
“哈哈哈,我他媽是太監!”
“奸宦誤國誤君,可我最後竟然也成了太監!我他媽也成了太監!”明修源癫狂的笑着,仰着臉,眼角卻滑出晶瑩的眼淚。
處在黑暗櫥中的林盡塵與直播間裡的觀衆聽着奸細癫狂的笑聲都有些毛骨悚然,而透着縫隙,林盡塵可以看到葉紀玄已經快不行了。
不過在最後一刻,明修源還是松開了手。
藍衣道袍的老人緩緩從葉紀玄的身上站起來,他瞳孔毫無焦距,随後胸腔震動,笑出聲來,“我是太監啊……”随後他眸子緩緩落在葉紀玄的身上,“你得感謝我,過了這次,隻要過了這次,你便能中舉升官,放心入了宮,那些人自也會幫你。”
“否則,憑你觸怒過聖上,家中無官,無勢,無财,無宗族,又如此愚鈍的資質,别說五次,你考到死都不會中!”
“而不中舉,等着你的便是病弱卻無錢治病的母親,三十年徭役,以及五千兩借貸!”明修源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