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笑着,眼眶微紅,他俯下身子,在那具泡的腫脹的屍體前,大口呼吸着。
他知道,葉紀玄沒有騙自己,可他在書院裡的那些小動作或許早就被人知道,也是,在那裡,不被人監視才怪。所以最後拿證據應當是被人掉包了,而他們二人急于躲避那群紅衣婆子,也根本沒發覺。
至于明修源,背靠着京内的張黨,張黨倒台,他自己也被柳州的世家抛棄,被李太守抛棄。
白死了,呵呵,都白死了。
全都是白死,白費功夫,這個世界本來就爛透了!
林盡塵緩緩直起身子,目光寂靜的盯着前方,盯着這漫天的雨幕,盯着這方方窄窄漆黑陰沉的世界……
“林公子……”身旁的陸家下人小聲換了一句,“這人是你的朋友麼?”
林盡塵一愣,他沉默了良久。
“算吧……”
“那……我這就安排帶他走,好好安葬。”
“嗯……”
葉紀玄的屍體被人擡起,腫脹的身子緩緩被蓋起,随着屍體的挪動,他放在胸口處的手緩緩垂落,手心裡緊緊攥着一塊,沾了血的神龛碎片。
[啊啊啊啊,好壓抑!]
[天啊,怎麼最終還是這個結局啊!]
[救命啊,這該死的封建吃人社會!]
[就是,就是,真是受不了!]
[哎,我還以為今天主播能把那一群世家拉下水呢。]
[要是陸男神能多留一會兒,幫主播就好了……]
雨水啪嗒砰搭打在白面傘上,一行人上了馬車,緩緩消失在雨中,街角的髒污被順勢而下的雨水洗刷的幹幹淨淨。
回到陸家的宅院後,林盡塵當日便有些高燒,淋了一天的雨加上心境一直大起大落,剛一放松身子,還沒踏進屋子裡便暈倒了,吓得陸家的下人一陣雞飛狗跳。
陸雲霁白日攜着聖旨和令牌忙着捉人抄家,夜裡忙得深夜滴食未進,一回到陸宅便得知林盡塵高燒不退的消息。
踏入房内,白衣少年大跨步來到床榻旁,見着林盡塵紅着一張小臉,虛弱的喘着氣躺在被子中,一旁的下人因着林盡塵昏迷,怎麼都無法把藥喂入嘴中,急得額頭直冒着汗水,見到自家公子來到身旁,立馬放下碗跪下解釋道,
“林小公子燒得實在嚴重,已經喚不醒了,故而這藥才沒喂進去……”
陸雲霁垂着眸子,望着躺在榻上正難受的林盡塵,無奈的歎了口氣,“本就身子弱,還冒了一日的雨。”随後往一旁擡起手,道了句,“拿來。”
一旁的下人立馬将藥端了過去。
陸雲霁拿着藥,将林盡塵的身子擡起,将藥碗靠入他的嘴邊,奈何藥進入口中便流了出來。
白衣少年坐在一旁,端詳了好一陣,像是在想着該如何解決這個頭疼的問題,随後目光放在面前少年的唇上,難不成……
口渡?
不成!兩名男子,成何體統!
陸雲霁的脖子上攀上紅霞,随後他空出另一隻手伸向林盡塵,死死捏住林盡塵的鼻子,面無表情的望着昏過去的少年最後因為缺氧而掙開眼睛。
林盡塵睜開雙眸醒來,因高熱生着病,整個人特别煩躁,又被陸雲霁堵着鼻子被迫醒來,故而意識一恢複,他立馬拍開陸雲霁的手,怒罵了句,
“你特麼找死是麼?”
一旁跪着的下人大氣不敢喘,還沒有誰敢這麼對公子無禮,聽着方才的聲音,力道絕對不輕,就在那下人以為自家公子要呵斥回去,沒想到——
“乖,起來喝藥,你要是不喝藥,才是真的要找死了。”
那聲音,簡直可以形容為低聲下四的請求了,下人心中微驚。
“不要,不喝,死就死,我現在就去死了。”床榻上的那人這樣道。
“不要鬧,乖一點,把這個喝下去,好不好?”自家公子溫柔懇求道。
“不想喝,别拿過來,喂,陸雲霁,你煩不煩!”那人嚷道。
陸雲霁一手攬着林盡塵,禁锢着懷中人不讓他有任何逃離的可能,而臉上則是垂着清眸,一錯不錯的望着總是在搗亂的林盡塵,手中的藥碗不斷靠近着對方,嘴上溫聲道,
“若是你能喝完這藥,我便什麼都答應子淨如何?”
“你不是最喜歡錢财了?我把我名下的在柳州的鋪子皆轉入你名下如何?”
“子淨不是很想當官麼?等我以後接替了叔父的位置,拜入内閣,我便尋一個清閑的官職引薦你如何?”
白衣少年眼睫輕眨,眉宇下是細碎的溫柔,他一聲聲的哄騙着身下的少年,小心翼翼将藥送入那人的口中,
“還望子淨不要煩我,可好?”
另一邊跪在地上的下人面上毫無表情,可心中早已經經曆了翻天地覆般震蕩。
他以前還聽别的下人說,公子似乎對這林盡塵态度不一般,舉止親近。
他擡眸迅速掃了一眼床榻上形影交織的二人,
這哪裡是舉止親近,簡直暧昧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