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充衛隊和擴建王府是有區别的,後一種還可以理解為貪圖享受,前一種則隻能理解為野心在膨脹。那麼,就不能理解為他真的是想滅匪,真的是想維護一方安甯?不能!至少,官場裡的人和皇帝都不會相信這位安王會如此好心。即便這位安王真有此好心,也不能給他增加實力的機會——曆史上藩王造反的案例實在是數不勝數。
陽光與清風共舞,不知不覺中,已經快到中午了,司炎融和風極淵還在閑聊中。如果說信任有個度的話,他們此時對彼此的信任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為什麼不是百分之百?且不說人與人之間基本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就說風極淵是權臣之子的身份,你是司炎融也得和這樣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給人造成這樣一種想法:大司馬大将軍是丞相的人,那就不好了。
這個時候,又有下人來報告說:安王來了,馬上到了。
“安王來做什麼?”司炎融和風極淵對視一眼,他沒有料到這位安王會來——我從未和安王有過接觸,而且以彼此的身份來說,應該避免沒必要的接觸才是,而且我也不想給皇帝提供對我起疑心的條件,這就叫做避嫌。
遠遠的,安王和他的衛隊已經來了——一群上百人的侍衛隊伍浩浩蕩蕩,護送着安王爺座駕——這個令人矚目的人今天騎着馬。
司炎融說:“他是專門來見你的。”
風極淵:“何以見得?”
“他們直奔桃源城而來,并未朝軍營去,顯然是來找你的。我和這位安王一點都不熟,不想和他說話。所以,你就當我在軍營裡沒有出來。”司炎融并不打算下去見那位安王。
“大将軍打算避而不見,那就避而不見。一個小小的藩王而已,我下去對付他幾句便可。”風極淵說完,飛身躍下了城樓。
風極淵的脾氣,他自然是沒興趣和一位藩王去玩官場中那一套熱情吹捧對方的遊戲。但是,對方畢竟是一位王爺,見面行揖禮——打個招呼,是基本禮貌。
等安王衛隊到了近前,沒等風極淵上前去打招呼,妘肆已經下了馬,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拉住風極淵的手,激動地道:“你想必就是小風大人吧?真人比畫像上要英俊一百倍。邊陲之地,窮山惡水,還盡出土匪刁民,多虧皇上沒有忘記桃源郡啊,派小風大人領兵前來滌蕩這片天空。否則,本王我都不敢出西嶺城。實不相瞞,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到桃源城來過了,就怕路上會遇見土匪——再被他們追着打,死亡是小事,丢我皇家顔面事大。”
風極淵抽回手,面無表情地說道:“安王爺,您說錯了。領兵的人是大将軍,我隻是随行的監官。”
妘肆:“本王的意思是,以小風大人你的才華做個領兵的将軍綽綽有餘。”
“王爺,您又說錯了。我隻是個文官,哪裡幹得了武将的事?王爺,咱們進城吧,去郡守府喝杯茶,邊喝邊聊。”風極淵的語氣有點冷,他不喜歡陪人演戲——你這種拙劣的演技能迷惑的了誰?老百姓隻是遠遠地看着,你演給誰看?妘肆,你與其裝蠢,還不如裝成一副老實正直的樣子。
“好啊,那就進城吧。小風大人,請!”妘肆再次拉住風極淵的手,邁步進城。
妘肆,四十多歲的人了,今天個人涵養看起來确實不怎麼高。其實,他是裝的——不是有許多人懷疑我有反叛之心嗎?一個智商不高的王爺,他能有什麼野心?
“丞相的身體還好吧?我前幾月讓人給貴府送去的那幾根百年人參,丞相大人用了覺得如何?”
“王爺您費心了,我們丞相府不缺人參。”
……
風極淵陪同着妘肆,一路向郡守府走去。
站在城樓上,悄悄看戲的司炎融心想:“看來安王是一個熱衷于表演的人。聽說,他平常喜歡看伶人唱戲,這演技被熏陶的可以啊。西嶺城被他經營多年,城上常年架設滾木、弩箭、灰瓶等守城軍械。他還日夜操練自己的兵,還暗中和土匪流氓多有勾結。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你要說他沒有心機和野心,鬼都不信。真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