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風擎蒼滿腔怒火消失了大半,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那位冷臉的司大将軍也來上朝了。
是啊,司炎融在朝會進行到快要結束的時候才來上朝。可見此人……可見此人正得聖寵。此人自從剿匪回來之後,個人魅力達到了頂峰。有他在的場合,風擎蒼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此人是橫在我權力之路上的一大障礙,一個亟待粉碎卻無從下手的巨大障礙!
風擎蒼決定暫時放棄堅持己見,說到底,他現在還不想撕破臉。于是,他在内心裡大方地勸自己——折損點顔面算什麼?顔面跟權勢比起來,不值一提。
見衆人都暫時閉嘴了。皇帝妘誦決定将“球”踢給了國師,說:“關于禦史控告丞相的事,交給國師去查吧。查出個結果來,再議。”
危險警報暫時解除之後,那位大膽的禦史甲接着說:“此刻丞相敢下令杖殺言官就是擅權亂政的鐵證。可見他已經不把陛下放在眼裡了,這樣的人如果都不算是奸佞之臣的話,那麼什麼樣的人才算是呢?”
是誰給這位禦史這麼大的膽子?當然是這座朝堂上最大的大佬。這位禦史甲今天真是膽大包天了,他當着權臣本人和皇帝的面侃侃而談,面不改色,并且毫無懼色地對風丞相一黨進行了嚴厲的抨擊。
風擎蒼多次想阻攔,想讓這個人閉嘴。都被本朝第一“和事佬”無疆國師給攔住了。
還有個權威人物——太子,他也加入到了這場争論戰當中。于是,朝堂上再次口水飛濺,一片混亂的喧嚣,形同菜市場。
将一些事情掀開,暴露在陽光底下,先不下定論——這一招叫做讓别人先自亂陣腳。皇帝妘誦今天始終戴着“和藹的面具”,他全程當吃瓜群衆,沒有做什麼嚴厲性的表态。
結果,當然是禦史甲沒有受到懲罰,風擎蒼也沒有被暫停相權。
風擎蒼知道自己今天被人摘下了面具。怎麼辦?撿起面具接着戴,但是他臉上已經不由自主地籠罩上一層陰霾。
下朝之後,回府的路上,風家父子二人同坐在一輛馬車上。
剛才在朝堂一言未發的小風大人對老風大人說:“陛下剛才的表現,足以說明他已經默認了禦史對您的指控,又或者說這場控告本來就是他指使的。”
“那又如何?”風擎蒼挑開窗簾,看向外面,一副誰能奈何的了我的神态。是啊,“真實的權力”是最好使的一張王牌,緊握此牌在手,皇帝也得忌憚。
此刻,對風家父子而言,所謂的君臣綱已經變成了一種脆弱的東西。背負感情、道義的鎖鍊,有時候隻會讓人變得優柔寡斷、軟弱可欺,甚至變得不堪一擊,除此之外,還能給人帶來什麼?
“這樣的事情傳開了,往後會越來越多,我想今後會有許多官員對父親您群起而攻。”風極淵的下一句沒有說——您日後還怎麼混?難道真要走上造反那條路嗎?
風擎蒼:“不是隻針對為父,是對咱們父子倆群起而攻。兒子,做個狠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現在,皇帝時不時地惡心一下咱們,咱們也得給他回禮啊。一個小禦史也想踩咱風家一腳……哼,老子今天一定要把這小子給滅了。”
風極淵:“您打算怎麼做?”
“不走平常路,給他上點江湖上的手段,讓他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風擎蒼早在走出宮門的那一刻就吩咐手下人去殺一個人——現在,那個人大概已經去見閻王了。
新發生的案件:在這個風輕雲淡的日子,一群蒙面劫匪當街攔住禦史甲的車馬,不由分說地展開了一場打殺暴行。那位禦史甲先是被人從馬車裡拖出來打了個半死,最後當場被扭斷了脖子。
風極淵頓時了然了——在這個老狠人面前,他這個小狠人還欠點火候。
風擎蒼:“痛快!”
風極淵:“隻是父親大人痛快了,天子肯定會不痛快。光天化日之下,禦史當街被殺,這也太無法無天了,朝廷必然會嚴查。”
風擎蒼笑了:“為父還他查嗎?你呀,你得抽空去見見太子。儲君嘛,也不一定非他妘煜不可。”
風極淵:“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