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村莊,看到那樣的場景。夏油傑其實以為自己會動手的。
但是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有人不希望他走上這樣的路。
那樣溫柔的低語在懇求,似乎一直在堅信他是個好人,相信他也是值得期待的。
夏油傑最後還是住手了,隻是懲罰了那些村民,收養了那兩個女孩。
夏油傑的舉動本來是要受罰的,但是在五條悟的運作下,那些村民完全恢複了,就連相關的記憶也會被清除。
咒術界所有人對這件事的态度都模棱兩可,畢竟沒人想去觸五條悟黴頭。
但是夏油傑不會回去高專的了。
有傳言說,夏油傑成為了盤星教的教主。
在某一天,新宿的人潮之中,五條悟看見了夏油傑穿着袈裟的背影。
"傑,你那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聽到了五條悟的聲音,轉過身,他知道五條悟想問什麼,所以先五條悟一步作出了回答。
他的世界早就失去了所有顔色。
"悟,我隻是找不到繼續留在高專的意義。"那個名為夏油傑的人,手中空無一物。
曾經默契無比的摯友,隻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五條悟明白夏油傑不會跟他走。
"悟,回去吧。"夏油傑淡然一笑,和五條悟告别。
五條悟定定得看着夏油傑離開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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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的同級生如今隻剩下他和家入硝子兩人。
硝子很好,但是五條悟仍然有很多事情無法對她訴說。
在夏油傑離開後,五條悟遇到了很多怪事,但是他無法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首先是,他接到了在京都的一個失物招領處的電話,告訴他聖誕節時丢失的錢包找到了。
聖誕節,他那時候好像的确是在京都,和夏油傑一起過的。
去失物招領處拿回遺失的物品,這種事本來交給五條家仆人去做就行了。
五條悟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非得要從東京,跑這大老遠一趟。
失物招領處的工作人員,似乎對五條悟很有印象。
那個工作人員似乎知道,這是對五條悟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還裝在袋子裡細緻封好。
五條悟向工作人員道謝。
錢包的事情,他還記得。但是裡面有一條指環串,完全毫無印象。
将那條湛藍色的指環串拿出來察看,它在陽光下折射出藍色的冷光。如同日暈一般的光芒。
和他的眼睛一樣的藍色。
五條悟眯起雙眼。
"這個東西,真的是我的嗎?"
不過是廉價的,随處可見的玻璃珠子而已。和他格格不入。值得他當初那麼認真,費心地找回來嗎。
"這的确是您的東西啊。"失物招領處的工作人員也很疑惑。
工作人員打開了登記簿,"您看看這是您的筆迹嗎?您當時寫得非常詳細呢,這個指環串完全符合您的描述。"
五條悟看到登記簿上的内容,那的确是他的筆迹。
内容是鄭重但又喋喋不休的啰嗦。太幼稚了,五條悟自己看了也想笑,但他真的記不起來了。
"嗯,謝謝你。的确是我的筆迹。"
這真的是怪事一樁。
難道是那段時間他太累了嗎。
在回去的路上,五條悟将指環串握在手心裡,微微生涼,輕而易舉就能捏碎。
但是讓他丢掉,他又莫名地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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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在五條本家他房間裡,那個許久不曾用過的電話,在某一天突然響了起來。
急促的鈴聲打破了甯靜。
本來這樣的小事不至于驚動五條悟。
但是五條悟好像從多年前,交代過仆人,那個電話很重要,如果響了一定要通知他。
五條悟還是想不起來那個電話,為什麼這麼重要了。
那個電話轉接到他的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隻是個無聊的想搭讪的混混。
一般人的确有可能打錯電話。但是這個電話後面還有分号。
五條悟有點緊張,心髒跳得像是擂鼓。他覺得自己要逼近某種折磨他許久的真相了。
沒有人能夠不小心地,準确無誤地打到他這個分号的電話上。
但是接下來的後續似乎不是他想要的。
那個混混因為他的逼問,害怕得挂掉了電話。
五條悟哪裡肯輕易放過,派人追查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電話是歌姬給的。
"是,的确是我給的電話,那又怎麼樣?"歌姬非常理直氣壯。
"誰讓你平時那麼嚣張。"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五條悟沒有心情和歌姬鬥嘴。
"我想說,你是怎麼得到這個電話的?五條悟着急地抓住了歌姬的胳膊。
"啊....我真的不太記得了,那時候好像是...喝醉了吧。"歌姬也被五條悟認真的模樣吓到了。
胳膊被五條悟抓握得生疼。
但是五條那種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歌姬暫時不想和五條悟太過計較什麼了。
隻是她仔細回想後,腦子仍是空白一片,什麼也回想不起來。
"可能...真的是無意得到的吧。"歌姬也有點緊張起來了。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無論怎麼問也不會得出答案的。
然後她就看到,眼前的五條悟,無奈地松開了手,沉默地走開了。
破天荒地沒有調侃她。
不合常理的事情有那麼多,五條悟卻無法弄明白那是什麼,就像是一幅拼圖缺失了其中一塊碎片。
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能将很多事情串聯起來的重要的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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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已經來到了七年後。
五條悟這些年過得還可以,那種像是失去了什麼的感覺。本來以為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淡。
但是時間不肯放過他,那種痛心的感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夢裡襲來。
有一個栗色長發的女孩子,在他的面前。
微風拂起長發,她轉過身來,面容模糊,隻是依稀記得笑魇如花。
然後他手裡拿着的短刃,不受控制的指向了那個女孩子。
他想讓那個女孩子快逃。
快離開。
但是無論多少次,都是同樣的結局,他根本改變不了。
手中的短刃,必然會揮向那個女孩子。
然後天空逐漸變暗,世界落下了它的帷幕。
一切都結束了,之後又在下一個夢境裡繼續重演。
五條悟大汗淋漓地在床上坐了起來,後背都濕透了。早就立于頂峰的他,不應該有這種恐懼的感覺。
五條悟快要被這樣的夢折磨得崩潰了。
誰會因為一個毫無根據的夢,而背負上并沉重的負罪感,追悔莫及的愧疚。
但是等到天亮了,他還會是那個氣定神閑,仿佛無所不能的五條悟。
因為他必須要肩負起一切。
他擁有了很多人窮盡一生追逐的東西。所有的東西唾手可得,但是當那樣的夢境再次頻繁出現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其實一無所有。
拉開床邊的窗簾,新的一天開始了。
五條悟覺得自己應該去拜訪一個多年未見的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