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距離相差一米時,雲止喝住了昆瀾,警告她莫要向前。
以為是妹妹惹惱了她,昆瀾态度誠懇地說道:“我妹妹意識到錯了,拜托我向你傳達歉意,她以後不會再犯,你可以放心住在這裡。”
雲止并不信昆瀾的鬼話,雖然相隔甚遠聽不清二人對話,但能觀察到陣靈的神情,沒有絲毫認錯的态度,這一筆賬,暫且等陣靈醒來再算。
眼下的不快更需要得到解決。
“昆瀾,我說的是你,你可意識到自己哪裡錯了?”雲止挑眉問道。
這可難住了昆瀾,她開始冥思苦想。
“錯在挑選凡間之物占用太多時間,沒能第一時間來你身邊。”
雲止搖頭。
“錯在沒有正式介紹我的家屬,她叫衛清甯,我親妹妹,讓你受驚了。”
雲止再度搖頭。
“難道是我與妹妹說話的時間太長,與你說話的時間太短,對你的關注不夠?”
昆瀾想不出任何錯處,自暴自棄胡謅了一個。
“你為何要消去她的記憶,是不願接受她想殺我這件事實嗎?”雲止問得尖銳。
“不,她隻是聽信謠言才對你有了殺意。我不想讓她對你失禮。”
“她不該有傷害你的任何行動或想法。”昆瀾解釋得格外認真。
“謝謝你。”雲止說道,心也涼了一半,昆瀾未曾意識到,修改她人記憶,是毫不尊重的行為。
“我乏了,你随意。”雲止轉身關上了屋門,絲毫沒有歉意就把人晾在了外面。
昆瀾看見門口矮桌上擺着的正是她送給雲止的伴手禮,沒有被拆,食物的香氣也淡了下去,她陷入了沉默。
及時救下雲止,不讓妹妹因傷人而羞愧,結局對兩人都好,為何雲止并不開心?
雲止上了床榻,望着床帳,驚魂初定,異常疲憊,對昆瀾或許有些苛刻的念頭短暫出現,但聞着床邊助眠的柚子味香薰石,身體放松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到了夜間。
敲門聲吵醒了她。
睡眼惺忪的雲止,起身開門,見到了一動不動的昆瀾,身姿已經僵硬了。
這是罰站了三四個時辰嗎?不是告訴她随意去留了,明讨沒趣後怎麼不走?
“我知道錯了,救你有多種方式。我應該在停下時間後,把選擇權交給你,由你來處置我那不聽話的妹妹。而不是代替你,或代替她,去做出選擇。”
這還差不多,雲止睡了一覺,已經不生氣了,聽完這番話又把昆瀾看順眼了。
一份财大氣粗的結契文書擺在眼前,對方希望與她結為道侶。
等等,這進度好像太快了,雲止不困了,下意識回應:
“你比我大幾百歲,顯得我吃虧了。”
聽到這句,昆瀾早有準備,背出拟好的模闆:
“比起年輕人,我有三處優勢。”
“其一,我即将飛升,在此界最多駐留三五十年,飛升之後,旗下所有财産都是你的,效忠我的宗門心腹也會為你效力。”
“其二,三五十年彈指一揮間,我飛升後,你可另尋伴侶。修仙界沒有比我身份更高的人,有如此前任,以後隻有你挑别人的份,對方肯定不會把你看低。”
“其三,和我雙修,受益更多。”
“綜上所述,你覺得如何?”昆瀾自信滿滿地看向雲止。
“不如何。”雲止回應冷淡,更是放出犀利之詞:
“昆大宗主,你雖然模樣年輕,說話卻老氣橫秋,也難怪,單身四百年。”
這樣的嘲諷打擊不到昆瀾,她繼續補充:
“别人給你的愛能轉瞬即逝,但我為你留下的權利、财富與忠誠,會一直在那。”
雲止反擊道: “财富可能貶值,别人效力也不盡然效忠全力,比起受人施舍,我更願親自争取一切,赢得所有人望塵莫及的高位。”
昆瀾問:“你如何才滿意?”
雲止說:“前任宗主飛升後,您作為徒弟順理成章繼任其位。我更想當您的徒弟,這結契書,待您飛升之日再簽也不遲。”
宗主謹遵濟世天下的宗旨,應該相當排斥利欲熏心之輩,沒有比這更好的婉拒理由了。果真,昆瀾聽完就駕雲走了,甚至沒捎上字迹剛幹透的結契書。
打發走了昆瀾,雲止躺在床上,柚子香依舊那麼濃郁,但她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昆瀾上次明明說的是,愛一個具體的人有些困難,但情絲尚在,可以學着去偏愛,去守護,直到成為合她心意的戀人。
怎麼到了結契邀請時,滿口物質與權欲,甚至飛升前就建議她另尋第二春了。
為什麼昆瀾,如此不自信,不相信她可以被愛意或努力學愛的表現打動?
睡眠不好,明天醒來肯定是無法修煉的雙靈根,這一切都是昆瀾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