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選定崖洞後,很默契地從儲物袋拿出了帳篷,赤鸢比雲止多拿出了一頂帳篷。
這種帳篷不占儲物空間,隻有銅錢大小。一旦念出啟用決,會擴成單人帳篷,且隻能使用一次。
崖洞勉強避風,她們本可以施展除塵決或驅水咒,保持幹燥整潔,再拿出蒲團,原地打坐一夜。
既然拜入了濟世宗,何必過那風餐露宿的日子,帳篷隻需要一個濟點就能兌換。
崖洞内有少量蝙蝠出沒,氣味很不好聞,雲止灑完了兩瓶檸檬香水,才徹底遮住異味。
赤鸢在崖洞附近的叢林裡撿了一大捆柴火,雲止将木棍裡的水汽烘幹,兩人齊心協力燃起了篝火。
火花炸的噼啪作響,雲止正要加第三次柴火時,虹月回來了。吃完佛心果的她,見到赤鸢依舊亢奮,但能維持住體溫的恒定。
“雲止,瞧瞧我帶了什麼向你賠罪?”虹月遞出一朵甯神花,形狀很像山中的墨蘭。
“多聞幾下,靜氣凝神,你就絕對不會再生我的氣了,好東西呢。”
想起宗主殿内自家寝殿的床頭,隻有一隻孤獨的百合,有這朵很像墨蘭的花作陪,會更美觀。
雲止收下了,專門放進了能裝活物的出竅期儲物袋内保鮮。
為了讓氣氛更加活絡,虹月坐在篝火前,拿出一壇酒和酒碗,一人倒了一碗,解釋道:
“這是我私釀的茶芽梅酒,由毛尖茶葉、糯米、青梅共同釀成,崖洞濕寒,大家喝一點暖身吧。”說完遞出了酒。
其實同為築基期修士,這一點濕寒身體扛得住,奈何虹月太過熱情,兩人一一接過。
這一壇酒是從雲止那兒偷的,虹月隻是加了東西把酒味兌淡了。她吃完佛心果以後生出了勇氣,想借助酒勁坦白雲止收取保護費這件事。
尚未開口,赤鸢就咕隆喝完了一整碗,拍了拍她的肩,說:“再來!”
頭一次被赤鸢主動摸肩,虹月樂呵着給她倒滿。
雲止淺抿了一口,茶味雖重但不喧賓奪主蓋過酒的醇香,餘味又帶着青梅的甜,并不醉人,非常爽口,難怪赤鸢如此。
她才喝到一半,赤鸢再次讓虹月滿上,虹月百依百順地添酒,全忘了到嘴邊的話。
雖然酒很好喝,但赤鸢連喝三碗,純喝不聊,像是藏了事,有些反常,可惜虹月這個呆子看不出來。
“赤鸢,喝太快會醉的。”雲止放下碗,阻止赤鸢即将送向嘴邊的第四碗酒。
“不要管我。”
“雲止,你有你的好師尊,我也有虹月在,我都收下她的什麼絲了,不是隻有你一個朋友的。”赤鸢喝空了酒。
聽到朋友二字,虹月的神情有些落寞,她還是低頭倒酒,動作卻明顯慢了。
輿情閣公示宗主收徒的消息時,虹月隻是給雲止發訊息道喜,赤鸢主動尋她,檢查她有沒有被宗主虐待,還送給她一根指套,現在正戴在右手小指上。
赤鸢喝完第四碗酒,才體會到酒勁,她用雙手托着頭,醉醺醺絮叨着:
“有昆瀾這樣的濟世宗第一人教你,雲止,你的進益隻會越來越快,我和虹月遲早被落在後頭。與其看着差距一天天拉大,倒不如決絕一些,出了秘境就漸行漸遠吧。”
“你以後肯定會結識很多很多厲害的朋友,但你記住,是我,主動提出絕交的。是我,把你踢走的。”
赤鸢從虹月那兒搶過了酒壇,壇口離嘴越來越近,是想一飲而盡。
但沒有一滴酒倒出來。
雲止在她即将暴飲的時刻,施展靈力,把酒水凝成了金團,死死焊在壇壁上。
虹月将一切看在眼裡,如果真絕交了,以後斷然不用上繳保護費。可秘境之行,不該是赤鸢與雲止之間魚死網破。
“赤鸢害怕失去你,所以先将你推遠,這樣就是你失去她了。”說完這句話,虹月感覺同時觸犯了兩個人的矛頭。
耳邊傳來赤鸢的哭聲,先是小聲的啜泣,然後哭聲越來越大。
雲止選擇鎮壓,“哭什麼!”
“決定修行進度的是我,不是昆瀾。”
“她和我的交情不到一個月,你我之間足足相處了四十年,你在害怕什麼!”
“你是孬貨嗎赤鸢?就那麼看不起自己,覺得在我心中各方面都比昆瀾矮上一頭?”
停止了嗚咽,赤鸢咬牙:“我不是。”
“雲止,你不能見色忘義,聽清楚沒有?”
“不絕交了?”雲止問。
“誰絕交誰是狗。”赤鸢說完,笑着擦掉眼淚。
虹月默默喝完給自己倒的那碗酒。
永遠沒機會揭發雲止收保護費的事了。
挺好。
*
氣氛徹底緩和後,三人之間彼此無話,各自鑽進了自己的帳篷。
這場争吵與虹月無關,她很快進入了睡眠。
待虹月睡下後,赤鸢從帳篷裡鑽出,進入了雲止的篷内,限單人入睡的空間瞬時擁擠起來,雲止并未嫌棄她的貿然闖入。
“何事?”雲止起身,很小聲問。
“虹月送你的甯神花,我也有一朵,香氣更濃一些,不信你聞。”
一株幾乎與白天一模一樣的甯神花被赤鸢拿到面前。
雲止湊近聞了一下,“我信。”
香氣像瘴霧一樣迷住了她的眼,意識變得昏沉,雲止倒在了枕頭上,一息間就陷入了夢中。
“這根本不是什麼甯神花。”赤鸢撫過雲止熟睡的面容,繼續吐露真相。
“而是令人入夢的千幻蓮。”
“槐蘭尊者交給我一顆魔珠,說這顆珠子絕對不會傷害到你。”
“她隻是想讓你記起一些前世,可能是魔主或是魔尊,遺憾你缺失了那麼多的記憶。”
一顆紅色的魔珠從千幻蓮中升起,赤鸢取下魔珠,正想用魔力将它植入進雲止的眉心,那魔珠卻不費任何力氣,自發陷入了雲止的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