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不意味着完全不是,幽魂或多或少與魔族有些牽扯。
“拆穿了所有的謀算和隐瞞,你是不是很優越,很得意?”雲止怒極反笑,或許幽魂在靈泉殿蘇醒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踏上了賊船。
“我隻求你能醒悟,别對濟世宗這個地方投入太多真情實感。”幽魂語重心長。
“你什麼時候死?”雲止冷冷道。
“你我同為一體,你想求死,我也會死,你要是在修煉上發憤圖強,我還能撐一段時日。”
幽魂化作一縷白色氣團,在雲止的左右耳來回轉悠,料定她不會輕易舍去性命。
“濟世宗差不多看完了,你答應過不再操縱我的身體,接下來我既不修煉,也不吃喝,連睡數月,熬到你死。”
幽魂短暫離體後,她總算能跳出識海,用自己的嘴說話,一張口就耍賴。
一聲嗤笑過後,幽魂又接管了她的身體,似笑非笑道:“那就睡在小院,赤鸢哪天身份暴露了,也可以向你求救不是嗎?”
幽魂說完,“雲止”拿出一張傳送符,抵達了萬魔窟附近的院中。
黑幕之下,小院很是安靜,殺意覆蓋了所有角落,棚架上的葡萄藤卷起了枯黃葉片,蟲鳴聲更是聽不見,蘇醒的衛清甯已在陣中等候多時。
“你就是雲止?别以為傍上了我阿姐,就能在我身上作威作福!”
衛清甯臉上的簡筆魚已被擦去,額頭上的大烏龜因為筆墨較濃,依舊顯眼。她刻意做出的兇狠表情,經過甜美五官和烏龜塗鴉的稀釋,顯得有些滑稽。
自從發覺雲止的院落被高人加強了防禦,幾次三番也無法轟炸她的石屋,衛清甯就改變了策略,決定激怒雲止,最好能讓她主動走出防禦陣。
“雲止”不予理會,徑直打開房門。
衛清甯哪容得此等輕視,大吼一聲:“你給我站住,敢做不敢認的窩囊廢!”
“雲止”轉身,瞪了衛清甯一眼,雙瞳帶着紫氣,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視線無意間掃到了角落裡嘩衆取寵的小醜,多理會一眼都是在浪費生命。
雖然雲止一言不發,但眼神中輕蔑到骨子裡的傲慢,那種漠視别人生死的狠厲,以及讓整個萬魔窟陣法瞬間發光拉滿抵禦的強烈殺意,讓衛清甯一滞。
是意識和神魂的同步停滞,讓她不敢思考,無法行動,屈從于一種天然畏強的恐懼。
“雲止”見衛清甯噤聲,氣勢跌到了泥潭裡,甚是可笑。
她轉身踏入屋内,來到床邊,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八枚櫻桃香氣的留香石,均勻放置在床的四角,捋平了床單,脫到隻剩裡衣,躺床上蓋上了被子。
“熬夜不利于長身體,睡吧,我比你更困。”幽魂說完,雲止徹底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好累。重獲自由她本該喜悅,可是身體和神魂像是被車輪攆了一裡路,又痛又乏,想換個睡姿都無力。
赤鸢,昆瀾,幽魂的真正目的,濟世宗與魔族的血仇,一切的一切都該好好梳理一遍,早做打算,但真的好累。
櫻桃的香氣最有助眠效果,未來交給未來,何必思慮太多,雲止合上眼皮,陷入沉眠。
*
屋外萬魔窟陣地,被一個眼神攝住的衛清甯從恐懼之中回神。
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姐姐。
姐姐作為宗主所處理的公務,姐姐閑暇時交的那些朋友,已經分走了姐姐許多精力。
本以為沒有欲網,姐姐這輩子也不會與旁人産生深厚的情誼。
這份親情,會成為姐姐最持久也最珍惜的存在。
不知什麼時候,姐姐好像過于在乎雲止了,雲止庭院裡的陣法,隐約有姐姐的法力軌迹。
這其中的偏袒與維護,既讓衛清甯覺得委屈,又讓她倍感不安。
衛清甯變出一張紙,身為陣靈,天然與濟世宗的陣法親近,一旦寫完折成紙鶴,能順利穿過宗主殿的陣法,被昆瀾接收。
寫什麼好呢?
衛清甯在紙上寫下:
雲止在我臉上整蠱畫圖,被我指認後還瞪了我一眼,太欺負人了,姐姐你要幫我。
事實的确如此,可為何描述得那麼憋屈?一個出竅期圓滿的修士,被築基期修士瞪了一眼,不敢當面找人算賬,而是找更厲害的人告狀。
不行,姐姐要是收到消息,一定會恥笑自己。衛清甯焚掉初稿,再拿出新的紙張,重寫道:
萬魔窟魔靈近來有些不安穩,妹妹魂體沉墜,未恢複至巅峰戰力,請姐姐協助鎮壓。
此消息發出,必然受到姐姐的重視,但是個險招。當初近百個魔靈被統一關押于此地時,鎮壓的頻率是十年一次。
直至她重傷不治,成為陣靈,因為魔靈越關越狂躁,鎮壓難度也與日俱增,幾乎是三年一次。
期間出現了一位世外高人,送給她時間之砂,她一邊觀察着姐姐還能停留在世間多久,一邊收集着血魔魔息。
這群魔靈中魔力最高的就是血魔,将魔息植入修仙者體内,初期最不易被察覺,爆發時隻會折磨神魂,并不會影響姐姐的心境與修為。
在成為陣靈後,姐姐每隔三個月會來萬魔窟見她,一見就是一天一夜,當然,這是姐姐未沾染魔息前的見面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