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着魔靈的陣地魔氣橫生,很容易催發姐姐體内的魔息。每次見面時,她總以精神不濟為由,單方面縮短相處時間,不肯讓姐姐久留。
可能是在贖罪,也可能是一種自欺欺人。
離上次鎮壓才過去了兩年,魔靈雖然蠢蠢欲動,但陣法足以壓制,真的需要騙姐姐過來嗎?
姐姐是那麼信任她。給大乘期修士植入足以影響飛升的魔息,不是一蹴而就的過程,她花了足足一年。
她不想繼續辜負姐姐的信任。
衛清甯長歎一聲,再度焚燒紙稿。
最後将目光放遠,望着雲止石屋的窗戶出神。
終究是自己了解姐姐多,總有一天,她會拿出必勝的籌碼,與雲止展開一場交易。
憎恨完全消失,衛清甯的眼裡全是快意。
*
雲止一覺醒轉,床上的留香石早已失去了櫻桃香氣,空氣中彌漫着另一種果香,似乎是柿子香氣。
她坐起身,床頭凳上有卸下的宗門玉佩,還多出了一爐香,已燒去一半。
香爐上貼了字條,寫着:此香安神,有益氣血,可燃兩月。——昆瀾。
睡了足足一個月嗎?
原來取一滴心頭血,或被幽魂操縱身體,會對身體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昏睡之前幽魂說比她還困,應該也會睡得更久。
雲止盡量往好處想,拿起玉佩查看訊息,沒有赤鸢的留言,反而收到了虹月的消息,說今日過來幫她喂魚喂龜,算是按期交保護費了。
也難怪赤鸢不肯給她發消息,赤鸢往日給自己接的宗門任務,周期短也簡單。她受幽魂操縱,替赤鸢接了一個長期任務,還與除魔相關。
赤鸢一定在惱她。需要找到赤鸢,當面與她解釋清楚,一起退出任務,濟世宗也有過因為任務難而中途退出的先例。
出門的時候,雲止遇到了虹月。
虹月穿着華貴,戴了很閃目的金珠項鍊,一臉喜氣,正往魚缸中丢食,像撒鹽似的每次隻扔三四粒飼料,引得魚龜相奪。
僅憑裝扮,雲止就能猜出虹月一定見過赤鸢,開口就問:“赤鸢此刻在造丹峰嗎?”
“待了大半個月哦,看着我服下各類毒草,認真記了筆記。秘境中的石蠶絲我也托人制成白色長手套,戴在她手上,多美呀~”
虹月一臉癡笑,手裡的飼料開始融化。
雲止感到不妙,又不敢碰升溫的虹月,隻好施展步法将魚缸搬到屋檐下。
察覺到身邊人驟然間連缸帶人消失不見,虹月裝作很忙地檢查雙手指甲是否太長,決定找回場子,又看了看兩人間數米的間距,大聲說:
“雲止,沒想到你今日會醒。你是不是疑惑見到的是我而不是赤鸢?你是不是拜師學傻了開始亂接任務?赤鸢一個劍修哪懂得制藥?你不知道她在懸賞榜上看到自己莫名接了任務有多生氣。”
雲止也大聲回答:“我要去見她。”
說完揚起了一道靈力護盾,逐步靠近虹月,今日醒來是水靈根,雖然隻是築基初期圓滿,但也能接近虹月,說上幾句關鍵的話。
“我沒有見色忘義。”雲止在虹月的面前強調。
“你最好帶上賠禮,我會給你指路。”虹月嚴肅的說。
“虹月,你真的以為赤鸢是因為不懂制藥,或是因為我僞造簽名才生氣的嗎?你對赤鸢了解多少?”雲止怒道。
“我至少幫她排除了魔族卧底的嫌疑,而你,聽了宗主的滿口大義,魂不知飄向了哪裡,開始接這種任務證明自己的能耐了?”
虹月逼近一步,周身熾熱的火焰頂上了雲止的護盾,不顧及任何顔面,将一切攤開來講。
幽魂說對了一點,赤鸢的身份早已引起濟世宗上層的懷疑,而她一直被蒙在鼓裡,常年醉酒的虹月都比她清醒。
“虹月,任務我可以放棄,我向你保證,如果非要在赤鸢與濟世宗之間舍棄一個,我絕不會抛下赤鸢。”雲止說得極其莊重。
聽完這句,虹月驚了一下,燃起的怒火也随之熄滅,雲止收回了靈盾。
“我帶你去見赤鸢,其實有一件事我沒告訴她。我的家族最近發生了暴亂,我請了半年的假去處理私事,半月後會離開宗門,無法參加十年一度的宗門大比。”
雖然還沒有分别,但雲止已經在虹月臉上見到了離悲。
“你的家很遠嗎?處理家事需要半年?”雲止好奇。
“論财富,我的家族抵得過半個濟世宗,根深葉茂,修葺腐爛的枝葉也更棘手,半年能處理好已是樂觀。”虹月接下來的話非常嚴肅。
“我相信赤鸢能藏好身份,但濟世宗的清查活動會一直持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赤鸢。”
雲止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