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殿在大火中化為廢墟,在一衆修士的聯合修複下已恢複原貌,建材費、陣法符咒費、人工費、對外隐瞞真正失火原因的宣傳費等明細費用,累計十萬濟點,如無異議,蓋章賠償。”
江玉淇打開印泥,強行抹紅昆瀾的大拇指,在賠償書蓋章處完成了摁印。
“難道連讨價還價的餘地也沒有嗎?”
恐懼體會到人族的霸道之處,她一點也不心疼昆瀾會損失那麼多濟點,換做是雲止,應該也隻會心疼黃金。
收回文書印泥,江玉淇拿起腰間的長老玉佩進行檢查,一萬濟點到賬,是她應得的酬勞,相當于她兩年的俸祿。
“長老們有話要我傳遞,她們把你的宗主玉佩遺忘在魔界了,隔日會送來代理掌門令當替補,令牌上的心境檢測法令會被強化到大乘後期,能對雲止,不,應該是對魔主造成威脅。”
恐懼把這番話記得很牢,待雲止醒來,要原封不動的告知于她。
雲止對心境檢測法令可謂是深惡痛絕。
能讓雲止進一步寒心,比什麼都重要。
“丢了玉佩,我去魔界取回便是。我已是魔後,往返魔界不會被阻攔,何必要用替代品?”
江玉淇臉上的笑意更甚。
“所以才要給你做小手術呀。不少修士深信你已入魔,又與魔主結成連理,可謂是與魔族沆瀣一氣。隻能先擾亂你的方向神經,軟禁七日不得離濟世宗,以此自證清白啦。”
她很貼心的安慰道:“沒那麼恐怖,也就是不能瞬移、禦劍和使用傳送符傳送陣,手術完成後我送你回宗主殿,這樣你就不會迷路了。”
“江玉淇你怎麼敢!”恐懼大叫。
“委屈的話,可以喊魔主過來為你出頭,幾位長老還未歇下,正好可以合力把她困在濟世宗。”江玉淇開心的不行。
在束靈索的捆縛下,恐懼隻能眼睜睜看着昆瀾的身體各大穴位被布下近百根金針。
人族與人族之間,也不可相互取信。
*
濟世宗宗主的私賬被轉走了十萬濟點當做賠償,魔界也有一個倒黴蛋收到了一張天價賠償書。
榮章叫住這個倒黴蛋,大聲的念出結契大典上的統共損失。
“什麼?賠償黃金三萬兩或者抵押六柄大乘期武器?”沐善簡直不敢相信賠償書的具體協議。
在攻擊濟世宗長老時,她不就是順帶炸毀了一艘豪華遊船,讓溪湖的水蒸發了十分之一,以及毀壞了幾百張帶有傳送陣法的座椅嗎?
一萬兩黃金645斤,三萬兩近乎兩千斤黃金,魔族在交易時喜歡抹零,如果選擇賠償黃金,妥妥要交出兩千斤黃金。
她哪有那麼豪?
沐善罵罵咧咧的在抵押六柄大乘期武器處打勾,并在協議最下方簽字。
真不甘心,把賠償交給榮章以後,儲物戒内隻剩二十柄大乘期武器,以及一百柄出竅期武器了,以後要節省一點,多炸幾柄出竅期武器。
沐善感到郁悶,瞬移到沒有魔族出現的火山禁區,即岩漿噴發沒有任何規律可循的活火山地帶。
她知道,這一片的火山今晚不會噴發。
“達虛,這魔族怎麼就那麼不知好歹呢?人族進犯,我為她們出頭,讨不到一句好,反倒損失了幾柄玩具。”
沐善的神情有幾分落寞。
隐形怪劃破虛空,穿着一身高領黑衣,出現在沐善身側,聲線集結了女男老少,發言更是雪上加霜。
“可能是因為你沒能救下魔主和魔後,更像是在搞破壞吧。”
“濟世宗那邊是什麼情況,不出所料昆瀾應該被關禁閉了吧?”
沐善這幾天喝甜奶茶有些膩,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鹹奶茶粉,倒入方罐中加水沖泡。
火山爆發前地表是熱的,正好可以把奶茶煮沸,鹹奶茶喝熱飲,風味更佳。
“被禁閉的不是昆瀾,而是魔主。她們不知何故交換了身體,我能感受到昆瀾體内散發着魔主的神魂氣息。”
達虛的回答沒什麼感情,哪怕它要與魔主達成同盟,對同盟的處境也毫不上心。
“那我不能待在魔界了,有這個變數在,我不确定送給昆瀾的魔方最終會被她們中的哪一個解開,如果不是昆瀾,恐怕難以促成她們的決裂。”
沐善是一個現代人。
坦誠是她不可抗拒和更改的本能。
她患有記憶障礙,隻能記住美好的事物和知識,那些隐秘的嚴肅的交談都會被她無意識忘記,很影響現實生活。
人類做不到對彼此完完全全的坦誠,人際交往也不總是輕松愉悅,所以她顯得格格不入。
達虛随機選擇一些地球人降臨到這個異世界,而她是所有穿越者中主動要求來此的,所有種族中她唯對魔族情有獨鐘。
她一直以玩樂的心态潛伏在魔界,足足有五十年,隻為等待魔主重生歸來,完成達虛的命令——離間魔主與昆瀾,扼殺人族與魔族聯合的可能性。
在結契大典上,她送給雲止的藥酒能激發對方心中的恐懼,送給昆瀾的魔方内藏有一顆珠子。
“魔方被遺落在靈泉殿,你大可放心。”達虛道出實情。
沐善呼出一口氣,“那她們應該很難在一起了,我想放個長假,去妖界旅遊,當個花妖應該不會被妖族認出。你把我傳送過去。”
一道虛空之門在沐善眼前打開,她并未立即踏入,似乎有感而發。
“我很想知道,一對戀人若是對彼此毫無保留,還能堅持在一起嗎?我考驗的究竟是魔性還是人性呢?希望她們的表現不要讓我太過失望。”
沐善彎腰拿起地上的方罐,煮沸的鹹奶茶飄出淡淡的甜香,聞之身心愉悅,她舉着奶茶罐進入了妖界,虛空之門随之關閉。
達虛從未在魔界聽到過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