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長輩被扣上了一口黑鍋。
“你怎麼知道這些?”緒以灼撐着身後的台階站起身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是西大陸來的修士?”
“離斷江不能完全阻斷東西大陸,西大陸的修士到東大陸來又不奇怪。”女孩随意承認了下來,“倒是你,不像個凡人,但也不像個修士。”
她把溯回舟往緒以灼懷裡一抛,叮囑道:“收好了,在東大陸用用也就罷了,哪天你要是去了西大陸,這種東西可别随随便便拿出來。”
緒以灼接過溯回舟,順手扔進了包裹裡,跟着女孩走上祭壇:“你說這是神器,但我看你也不是很在意它。”
《黃泉鏡》裡的法器有等級劃分,雖然不知道這裡的設定和遊戲設定是否完全相同,但總歸不會偏差太多。神器目前在遊戲裡是有價無市的存在,隻有極少幾個副本能掉落相關材料。
也隻有程序員能直接修改數據,給緒以灼每樣整了一億把。
在修士間應當人人趨之若鹜的神器,女孩雖然一開始反應有些大,但看上去完全沒其他的想法。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女孩回到蓮花玉像上,支着下巴懶洋洋道,“神器和我有什麼關系?”
緒以灼又問了一遍之前女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是什麼人?”
女孩歎了口氣:“看來如今是真的沒幾個人知道孤阙了。”
她招手攬過一盞蓮燈,漫不經心地撥弄着花瓣:“羽衣金冠,步生蓮花,我是孤阙的首代國主。”
*
“這是孤阙第一座建起的城池。”鐘蒙半跪在地上,拂去一層沙土,一塊破損的城碑顯露出來,隐約可以看見一個“月”字。
“傳說中,風沙蔽月之夜,有女子自西方來,身披雪白羽衣,頭戴蓮花金飾,每走一步身後就有清溪淌過,蓮花開放。沙暴不可前進半寸,沙漠之民奉女子為神明,那就是孤阙國的第一任國主。”鐘蒙低聲道,“沙暴褪去,雲破月出,國主将她建起的第一座城池命名為月城,前方就是月城遺址了。”
鐘蒙起身往前看去,黃沙之上隻見斷壁殘垣,可以分辨出大多是屋頂的樣式。
“大半個城市都被埋在沙子底下。”老李拖着崴了的腳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是,但露出地面的建築勉強可以抵擋沙塵暴……”鐘蒙意識到是誰在說話,連忙跟上去扶住了老李,“李老先生,您走慢一些。”
沙塵暴來得突然,即便他們早有準備,應付得也十分狼狽,老李更是在慌忙尋找緒以灼的時候一不小心扭傷了腳。
老李咳了兩聲,扭頭問鐘蒙:“你說她們應該會來這裡?”
鐘蒙心裡其實也不确定,但是為了讓老人安心還是用力點頭:“她們是和駱駝一起被卷走的,附近隻有孤阙的遺址适合歇息。”
老李皺了皺眉:“她不認識路。”
緒以灼就是清平鎮的路都沒怎麼記住,更别說在完全陌生的沙漠裡。
程嫂上前安慰道:“我和救下的那位姑娘聊過兩句,她對沙漠很是熟悉,能帶着緒小姐找到地方的。”
不提那個女子還好,一提到老李心裡更是不安。
在見到那人的第一眼起,他就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李忽地頓住了腳步。
鐘蒙一驚:“怎麼了?”
老李低聲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此話一出,所有人立即止了聲。當四周安靜得隻能聽見風聲後,他們還真的隐約捕捉到了一絲被風捎來的歌舞聲。
程二臉色立刻變得凝重,壓低了聲音問:“沙盜?”
這個時節會留在陽屬沙漠的,除了沙盜還能有誰?
鐘蒙耐心傾聽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有女人的聲音,不是沙盜。”
老李道:“過去看看。”
緒以灼在時緒以灼主事,緒以灼不在時老李就是主事的人。
鐘蒙雖然心裡覺得詭異,但還是攙着老李動身。他盡量往好的方向想,也許有一支商隊也被沙塵暴困在了沙漠裡,此時正在月城遺址中為他們劫後餘生慶祝。
五人一路往月城深處走,直到來到一座保存最為完好的建築前。那原來是一座高塔,此時隻有最上面的兩層還在地面之上。
高塔的方形窗戶裡透出明亮的燈光,裡面傳來歡笑歌舞聲,觥籌交錯聲。數個倩影在翩翩起舞,舞女旋轉着身子,紅紗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
塔外停着三四輛貨車,鐘蒙等人眼裡出現喜色,老李渾濁的一雙眼,卻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車上挂着的蓮花燈。
他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啞聲道:“拘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