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點開和高意昆的對話框展示:“分手快樂呀,婚禮提前通知,我攜男友出席。”
“真夠能的,對象沒找到呢,牛先吹出去了。”這人純粹是自作自受,沒留後路。
“不逼一把自己,怎麼知道自己多不行?實在不行,還有臉紅弟弟頂上,反正就是個道具。”
……
三人站在商場前面的泊車區輔道旁,酒足飯飽、喧嚣隐去。
滅了燈的大廈幻化為城市裡的怪獸。末班的4号線環線地鐵穿行過高架,光亮地像包着玻璃紙的糖果。
每個人都會脆弱,卻不是都有展露脆弱的能力。也許曾經有過,又在日複一日的消磨中退化。
習慣堅硬,堅硬到劃傷了自己。
夜風涼涼,一輛淺藍色的車子慢慢減速下來。琢子跟另倆人告别,輕拍了下吳優的背,看她步履搖晃、臉有點紅,叮囑回家多喝水解酒。
琢子正要下台階上車,李執從車上下來了。
吳優視線轉過去,看到了清清爽爽大男生打扮的李執,這次衣品不錯,簡單的白T和卡其褲子。
副駕的車窗開着,一位仙氣飄飄的美女趴在窗戶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她,長發飛揚、紅唇閃亮。不是上次見過的那兩個姑娘之一。
“這男的是在集郵麼?長着張能看的臭臉了不起啊?”
她腹诽着,帶着醉意的人更加恣意,忍不住瞪了李執一眼。大概把剛剛喝酒時對前任的那點怨念,都移情到眼前這位身上了。
李執挺無辜的,對面的女孩雙頰帶着嫣然的霞色,眸光清亮。月光溫柔傾灑,他有一瞬間失神。下一刻,卻無緣無故被剜了一眼,夜風突然有點涼意。
“無憂姐姐,聽說你最近在相親?行情怎樣?”
站定的李執突然開口,唇角輕揚,似乎這是什麼值得玩味的趣事。
琢子在一旁心裡發毛,吳優說過這次相親要多多益善、優中選優,還在公司論壇發了帖子。所以她覺得沒啥秘密,在家跟李執吐槽過幾句,她不懂哥哥為什麼非要當面這麼刻意地取笑。
神經吧,關你屁事,吳優瞪了他一眼。兔姐第一次見李執,在旁邊心思活泛起來,插嘴:“你有資源麼,也發動起來啊。”
“資源很多,跟她合适的沒有。”
“那是,我要求挺高的。”
兩人一句一怼。
扭頭兔姐叫的代駕也來了,吳優跟着她走了。坐穩後兔姐突然冒了一句:“沒想到琢子的哥哥還挺帥的。”
“這有什麼意外,琢子這麼可愛,親哥當然不會醜。”不能否認,李執确實長得人模狗樣的。
“而且看樣子也有點小錢。你那三個标準什麼來着:要帥、要有錢、要背景好。”兔姐表情意味深長。
“我謝謝你哦,他高中畢業就混社會了。”
兔姐也被驚了一下:“不會吧,看不出來啊。”
兔姐被潑了盆冷水。吳優這次相親,說是為了給前男友秀一把,也是該正經談個了。
剛剛吳優和李執站在一起,李執手插着口袋、說話帶着點随意痞氣,挺拔的身材往那閑閑地一站。吳優體型靈巧,但表情幹脆利索有點冷。
兩人說是不對付,卻有一絲莫名的配。她在旁邊暗暗犯了粉紅泡泡。
但現實的戀愛肯定不可能隻看臉,她喬靓可能行。吳優這種理性機器,不行。
吳優不是李琢,她并不單純簡單;也不是喬靓,她不夠肆意灑脫。
人最怕的是什麼?是喝酒到半醉半醒,是一條窄路進退不得,是摸着牆走還是回到原點。
兔姐的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吳優也許很難找到男朋友的。
淺藍色的車子在中環高架上行駛,沈南風在副駕上回衛晴的信息,聽着琢子跟李執吐槽吳優相親奇葩經曆。
李執有一搭沒一搭應着,琢子不知不覺間竟講了一路。
沈南風姐弟和李執、李琢是打小的情意,習慣了叽叽喳喳互相吵鬧。
“李執,你有女朋友麼?”她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你失憶了?我前幾天才說過,沒計劃找女朋友,不要再給我介紹。”李執覺得沈南風有點莫名其妙。
“女朋友又不用找,合适自然會撞上來。”沈南風突然笑了。
琢子也扒着她的座椅問:“南風姐,啥叫撞上來?”
“就是,我才認識衛晴的時候,覺得她又矯情又事逼,特裝。”想起初識女友時,倆人勁勁兒的樣,沈南風噗嗤樂了。
“琢子,你怕不怕你哥找了嫂子沒空管你了,比如今天這樣接你?”
“那我巴不得呢!”
李琢是認真的,她馬上要上班了,是時候獨立了。自己甚至被保護地太好了。家裡那麼多波瀾,她卻順利讀了碩士、專心實習工作。甚至比别的同學要幸運,連房子都不用租。
她覺得自己比哥哥幸運太多。爸爸過世的時候,她才3歲,還沒有記憶。哥哥6歲了,要經曆那種缺失感。後來她才知道,家裡那時候生意很好。哥哥遺憾過她沒有那樣的童年,爸爸開車來幼兒園接他,帶着很多最新款的玩具和畫冊分發給整個班的同學。
最低落的時候,李執回想起這缥缈的片段。像一枚種子,埋在他生命的伏筆,支撐着他度過碌碌而終、奔波無果的日子。李琢的生活沒有這些,她被媽媽和哥哥小心、甚至是過度彌補那一份父愛的缺失。
沈南風自顧自地說話:“姐教你一個辦法,你跟哪個女生關系最好又單身,把她發展成你的嫂子。”
她扭頭沖李琢挑了挑眉。琢子在黑暗中眯着眼睛,不知道是被這句話觸動還是吓到。
李執眉頭皺了下:“她的朋友跟我又不是一個調子,你瞎出什麼馊主意?”
懶得搭理他,拿手攏了攏頭發,沈南風繼續跟衛晴聊微信。
做生意的人懂什麼談戀愛,戀愛就是不一個調子的人談才有趣,不然不就是左右摸右手麼,有毛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