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氣得不輕,起身扭頭就走。
下樓後,忍不住在朋友大群裡發了條信息:“以後有吳優的場合,不要叫我,氣場不合。”
“???”
“我這周末去醫院看你媽,你回避下。”吳優在後面賤賤地頂了一句。
留下衆人滿頭霧水,用表情包緩和氣氛。
回程的路上,李執覺得特别苦澀,他很久沒有這樣失落過。今晚他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原來如此在乎吳優。
他本可以找個人來替她教訓一頓那垃圾,可他自己動了手,因為太想解氣。
他也可以趁着她脆弱順手推舟睡一覺,可他怕她隻是一時沖動,過後後悔。
她真是沒有心,也不服軟。
李執想起她前任說過的話:戀愛五年才覺得,吳優要的是一個好好男友的符号,她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曾經覺得這是離間,此刻猛然懂了高意昆的眼神,那是一種确定的憐憫。
第二天早晨吳優換了件高領羊絨毛衣,還好是冬天。她想起這柔軟衣料下深深淺淺的紅痕,像破碎的夢境一樣淩亂。
身體騙不了人,吳優知道自己對李執有點意思。
她從來很久沒對一個男人有過這麼強烈的沖動,有一絲絲地恐慌。李執在情愛上唇齒投入,耐心裡透着強勢。她沒辦法想未來,頭腦隻有一個聲音:和他繼續做下去。
什麼鬼念頭啊!下了出租車在公司樓下買了兩杯美式,她得雙倍清醒下。
在公司的收發處有一份國際快遞,哥哥吳率給她寄的。拆開是他去國家地質公園帶回的紀念品,有零食、水杯、貼紙,居然還有被裡三層外三層包裝紙仔細保護的陶制杯盤。漂洋過海而來的小東西,精緻豐富,吳率眼裡的妹妹還是個小孩一樣。
他們确實不怎麼交心,吳率眼裡的妹妹,自小是乖巧懂事的。可後來就慢慢變了,她總是拿第一名,對父母的要求完全順應,卻不太愛跟着他這個哥哥玩了。
吳率高考失利讀了普通高校,妹妹照常發揮順利進了名校。可大二他就去了美國讀書,聚少離多。他眼裡的妹妹,優秀得理所應當,又總是帶着隔閡。
吳優把禮物放在工位上,她最近要搬家東西多,先放在公司節省空間。
說到底,他們是兄妹,卻連對方的生活狀态都不清楚。
陸峰來她位置上看文件,順手把手臂就搭在椅背上了。
吳優今天格外地煩,她想起了李執說過的,陸峰跟她搞暧昧。她清者自清,被李執講卻覺得不得勁兒。
她琢磨不透李執講這話的立場,是生氣、還是厭棄,總之是一些消極的情緒吧。
猛地把椅子往後一退,陸峰收手不及一踉跄。
“老陸,你啥時候結婚,我都快領證了,你太落伍了。”走你個老六吧!
陸峰看出來她今天挺沖的,旁邊兔姐沖他勾勾手:“頭兒,别勾搭無憂了哈,人家有人追的。”
她不是經常有人追麼,也沒見哪個成啊?
“這個不一樣,脾氣特别不好。前兩天有個男的隻是拉了無憂手腕一下,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丢了工作。” 兔姐用手指勾了勾陸峰手裡的車鑰匙,“而且人家車還比你豪。”
不愧是喬靓,看似信口開河,實則有的放矢。
“嘿,我正打算換車呢!”
“人家還比你年輕比你帥呢,你能改年齡換臉麼?”也就兔姐這種不怕死的老油條敢這麼戳上司心窩了。
吳優受不了倆人在那八卦埋汰了,“老大,我得注重上班體驗,不舒服了就離職了哈。”
她潛意識是受了李執那晚質問的影響,在反思自己工作是不是太過求急,反而太好拿捏。
陸峰掂量了下,吳優不會真想跳槽吧?得力幹将必須得安撫下:“您好好幹活,我走。”
領導果然是領導,對下屬都能屈能伸、見機行事,翻臉比翻書還快。
吳優在嘴上比了個拉鍊手勢,兔姐你也别瞎傳了。
沒用,一天功夫,整個部門都知道她交了個脾氣特差、會替她打人的新男友。
吳優去茶水間接水時還被隔壁組同事問了,她笑笑,“秘密”。将錯就錯,能有啥法?
喬靓說你得感謝我,不然就咱們部門那群孫子,天天不得傳你八卦到多離譜。
一個漂亮又勢頭正猛的中層女性,令人忌憚點好。
周末吳優去醫院看顧秀青,下周老太太就要結束這個療程,回老家修養一段,再來繼續下一療程。
李執下樓接她,氣話說過,兩個人倒沒真互相回避。認識得久了,形成了這詭異又平衡的相處之道。
琢子在旁邊接過吳優買的鮮花水果。李執從外套裡掏出個盒子:“上去前戴着吧。”
“???”
“上次答應了我媽,給你買的首飾。”
演戲還要道具的麼?吳優沒多想,随手揣兜裡了。
她倆等電梯,李執并沒跟上去,在住院樓前接電話。
在電梯裡抽開外面的綢帶,裡面看還是B家的盒子。打開,居然是蛇骨滿鑽的玫瑰金镯子。
昏暗的轎廂裡卻光線耀眼,吳優短暫地一恍惚。連琢子也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
道具需要這麼奢侈麼?她戴過兔姐的另一系列,蛇骨滿鑽款好像要二三十萬吧?
“你哥平常很愛亂花錢買東西麼?”
“沒啊,他不喜歡購物的。”
吳優想起第一次見李執,他穿得風格有點誇張、太張揚的大logo,挺……名副其實暴發戶的。
後來跟大家混熟了,才知道因為沈南風是服裝設計師,總是張羅身邊人嘗試奇怪的風格。
他脾氣好又懶得安排着裝,自己的審美其實挺幹淨簡單的……那他幹嘛買這麼浮誇的镯子?!
進了病房顧秀青正和沈家姐弟在聊天,老太太看到吳優來了眉開眼笑。自從上次見過面,總覺得不踏實,時常懷疑兒子突然找了個這麼稱心的女友,是不是假的……
“悠悠,我總怕李執整天忙生意和家事,沒空見你冷落了你。”
“别,我倆不見面更好。”吳優腹诽,面上卻乖巧。
伸出雙手和老太太親熱交談,細嫩的手腕上鑽光四射:“我們經常見面,他前兩天才帶我買的镯子,您看好看不?”
她想,二十多萬呢,可不能讓李執這錢白花,得好好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