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像春天泥土裡透出的濕意,車窗外花園裡萬物蕭條,車窗内卻仿若雁歸回暖。
李執不再怨她的冷言冷語、高傲姿态。此刻吳優的脆弱昭然若揭,更顯得往日裡的盔甲多麼虛假。
安慰有點多餘,他們從來都有更好的方式。吳優帶着醉意的熱氣吐在李執而耳旁,玻璃被霧氣氤染,縱橫的水珠冷凝而下。
肆意流淌,阻隔不斷。
踢掉鞋子,手腳并用地爬過扶手箱,然後雙臂勾上他的脖/頸。吳優把臉埋在李執的領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湧入鼻腔,清透的柚子加一點點細微的鈴蘭。
不似他平日凜冽的雪松香水味,原來李執是在家洗好澡,又臨時換了衣服出門接她的。
黑暗中把唇遞到他唇角,吳優指尖不安分地蜿蜒入他的袖口。醉意浸染的女人舉止笨拙,卻比清醒時更加不管不顧。
好局促……李執把座椅往後調到最底,無奈看着大腿上扭成蛇的女人,呼吸急了些:“别鬧。”
她知道這是在哪麼?就這麼肆無忌憚……
吳優往後退了一下,腰背抵着方向盤。靜靜地端詳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洩露出一個困倦又肆意的笑。
“跟自己老公親熱叫‘鬧’麼?這是合法需求!”
“……”
詭異的感覺,她口中第一次出現這兩個字,太過陌生。暖流在李執心底升起,有點燙人。像幼年冬天走過老鎮的古街,付了幾枚硬币,換來的鐵皮桶裡拿出的番薯。
那是熟悉的熨帖,不似平日的她,總像一塊寒鐵制造的機器、精确卻沒有溫度。
就是一恍惚的功夫,李執的襯衫扣子已經被解到第三顆,柚香越來越近,吳優貪戀地嗅上去。
空間太小,貼得太緊,李執想起了盛夏裡他嘗過的味道,鮮美多汁。
掰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最遠處。吳優費解地看着他。
“悠悠,我們剛認識還不熟的時候,我就吃過你的桃子,很甜。”
李執輕笑了一聲,仿佛突然興起說起陳年舊事。
有麼?吳優迷迷糊糊地回想,七八月間給李琢寄水蜜桃,是寄到李執家裡了。嗯,是挺甜,但這種關鍵時刻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吳優鬥氣地頂他:“那不是給你吃的。”
“是麼?落到我手裡了,想吃就吃。”真是蠻不講理的男人。
緩了口氣,“我待會兒還要吃。”隔着衣服,手上輕輕一捏……提醒她上次被吃的記憶。
吳優的臉“騰”地如火燒,她全身包裹嚴實,他領口潦草敞開。主客颠倒,卻好似自己被看光。
李執不再繼續向前,任她跨/坐在大腿上,停滞了幾秒。
“那時候就給我寄桃子,是不是早就起了意勾引我?拴住我的心,從拴住我的胃開始。”
惡劣的男人,扭曲事實、颠倒黑白,存心調戲她。
“明明是你在每天變着花樣秀廚藝讨好我,我可不會做飯,連泡面都不怎麼煮。”吳優狠狠打臉這個自戀的男人。
“哦,你不需要會做飯啊。”李執一臉無辜。
悠悠需要烹饪的技能幹嘛……她又不是廚師。
他們相識在夏季,那時雨水盛澤,一切都在瘋長。果實都變得糖分充盈,散發出細膩芬芳。
“好甜……”李執難耐地喟歎。
吳優卻突然化成草叢中驚起的小蛇,抓握不住。他的悠悠,果然是不易被掌握的女人。
來回拉扯、終于得逞,李執嘴上還奚落:“還說不給我吃,口是心非。”
這個狗男人,想掀翻了天吧……
腦子被酒精麻痹,好勝的本能卻還在。吳優就着醉意摸/索,熟稔解開、手指附上,滿足地噙上一縷笑意。
李執的眉頭終于皺起,若山川重疊,不再遊刃有餘。外面溫度已經零下,她冰涼的手卻逐漸暖熱。細細攏撚、青筋跳動,
“悠悠……”
“嗯?”
“松開。”
吳優當然不會聽他的話。醒的時候很叛逆,醉了更變本加厲。
“李執,怎麼這麼燙,你發燒了麼?”
一副探究的表情……仿佛一個可愛的小神醫。
作天真無邪狀,做荒銀無度事。
說話間,指甲還微微用力掐了掐令口。潮潮的,是窗外的雨夾雪灑了進來麼?
無異于火上澆油,李執被她逼瘋了,丢掉了最後的底線。
吳優輕薄柔軟的羊絨半裙下隻有薄薄一層絲襪,平常心疼她穿得少會冷,現在摸上去卻是剛剛好。
……很好撕。
車子停在花園一角,本是茂盛的景緻。在冬天樹木也變得寥落,葉片墜落、枝丫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