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白他一眼,轉頭對孫女道:“既然傷了那就回家吧,你胳膊不能動,下不了廚,幹脆辭了這份兒工回家。”
“奶,我這算工傷,養傷階段開銷都由韓大人負責。有吃有喝,藥都不用花錢,還有當歸烏雞湯紅喝着,回家都得咱自己拿銀子,我不回。”
“自己拿就自己拿,咱家不缺你那點藥錢,回去奶奶也能照顧你。”劉氏有錢底氣就足,便看不得孫女受一點點委屈。都受傷了還不放人回去,哪有這樣的主家。
無論怎能說,姚輕雪就是不願回家,劉氏和姚福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在打鼓。韓大人他們沒見過,芽芽說長得挺好看,孫女執意不回家,莫不是被他迷住了?
“韓大人,他成親了沒?”劉氏小心地問。
姚輕雪覺得好笑,她奶估計是想多了,“沒有。”但喜歡他的姑娘不少,韓澤可不缺桃花。
“他都這麼大、”劉氏想說都這麼大了怎麼還不成家?她家孫女是被家裡耽擱了,韓大人肯定不是因為家裡窮娶不上媳婦。
“咚咚。”幾聲敲門聲後,曹叔端着茶壺茶碗進來,“水剛燒好,等茶涼一涼再喝,我去食肆買些酒菜,晚上一起吃個飯。”姚廚娘平日對他不錯,人家祖父祖母過來,他不能慢待了他們。
“不了不了,我家裡還有事呢。”姚福推辭。家裡還有芽芽呢。姚福與劉氏待了半個時辰才不舍地離去。
姚輕雪目送他們出了巷子,還未來得及關門,隔壁走出一人。宋筠見她一條手臂吊着,趕緊過來詢問:“受傷了?怎麼弄的?”姚輕雪便把先前的說辭又說一遍。
宋筠皺了皺眉,“常走之處怎會有釘子?年頭久的鐵物上會有鐵鏽,不可大意,可找郎中看過?”
“已經看過了。”姚輕雪見宋家小厮在往外搬東西,便問:“公子可是要出門?”
“去老師家住幾日。”馬上就秋天了,到了年,春闱也就不遠了。老師的意思是讓他住過去,方便日日指導。宋筠沒有馬上答應。
姚輕雪道了聲:“公子走好!”轉身想要回院,就聽身後之人道:“輕雪!”
她一怔,然後慢慢轉身,宋筠看着她問:“最近為何沒有過來學字?可是厭煩了?”
“厭煩倒是不曾。”姚輕雪笑着道:“公子知道我是給人家做工,哪能光顧着學字,忘了正事,況且您教的那些字已經夠日常用了,不必再學了。”
實際上并非如此,是姚輕雪感覺到了宋筠對她态度的轉變。就比如宋筠以前都喚她“姚廚娘”“姚姑娘”,而今日卻喊她的名字。非親近之人不可随便叫女子名諱,宋筠身為讀書人,知禮守禮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然而他卻這麼做了。姚輕雪不是傻子,宋筠眼中的情意她看得見,她既無意便不想引起更深的誤會。
“公子慢走!”姚輕雪微微颔首,轉身走進院内。
宋筠想說什麼卻又不好開口,就這麼看着她關上大門。
“公子!該走了。”小厮催促道。
宋筠輕輕歎了口氣,“走吧。”下次回來再說。
姚輕雪聽見門外腳步離去,也是無奈歎氣,早知道會這樣,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宋筠教她認字。她隻想學幾個字啊!
回到屋裡姚輕雪對着銅鏡照,這張臉雖然不醜但也并非傾城之色,宋筠那等才華橫溢、風姿綽約之人怎麼會看上她?難道是因為廚藝?男人大抵不會因為女人做飯好吃而喜歡她。
她不讨厭宋筠,端方君子有學問、有前途、家世好,客客氣氣的做朋友挺好,若是更近一步卻是不可能。宋筠不是讓她想共度餘生的人。
希望韓澤盡快破解圖紙,抓到要殺她的人,到那時她就離開韓家。等她走了,宋筠即便有什麼想法,時間久了也就淡了。
再說韓澤,把圖帶回大理寺,先是找到陸大人,然後召集寺中能人,研究了幾個時辰也沒弄明白畫的哪裡?
有人指着背後被劃掉的墨迹問:“是不是寫了地址,但被人劃掉了?”
“不是。”韓澤十分肯定,他雖不知道這一條模糊的墨漬寫了什麼,但姚輕雪說不是那就不是。事到如今她沒必要騙他。
好不容易有線索,總得試一試。陸大人道:“明日開始把大理寺的人都派出去,京城兩百裡内山川河流都走一遍。”參不透圖後用意,隻能用最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