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遇刺,傅知許又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門。
傅伯庸沒有查到幕後主使,刺客皆是江湖人,拿錢辦事,并不清楚主顧的身份。
不過好在傅家内部的蠹蟲被找了出來,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隻是傅家花園裡的普通花匠。他起得早,湊巧撞上了傅夫人院子裡的人去找傅知許,因機會難得,就立刻通知了上線。
想是幕後主使早就準備舍棄這枚旗子,等傅伯庸找到花匠之時,他已服毒自盡。
傅夫人一直煩心此事,時常将傅知許喊過去念叨,不止傅知許受罪,連謝長歡和傅知琛都沒有逃過。
每每行至主院,傅知琛皆是一臉菜色,謝長歡和傅知許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傅知琛:我雖是個三腳貓的功夫,但比起哥哥來,還是好上太多了,阿娘根本不需要操心我,況且不會有不長心的刺客惦記我。
傅知琛所想的确不錯,外界對傅家的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傅伯庸和傅知許身上,傅知琛安全得不得了。
可敵不過傅夫人對兒子的關心,此時傅知琛的腦中冒出了一個馊主意:
可以讓謝姐姐教我和哥哥功夫……
傅夫人覺得主意甚好。
傅知琛預謀已久。
傅知許一臉拒絕。
謝長歡隻想就地遁走……
虧得傅伯庸的出現打斷了傅夫人和傅知琛的美夢,也拯救了另外二人。
謝長歡來傅家隻為傅知許一人,她完全不想管盛京的風雲,其餘事也是能躲則躲。
而傅伯庸也清楚自家兒子幾斤幾兩,小兒子暫且不論,長子毫無練武的天賦。再說,經過不久前的刺殺,他也知曉了謝長歡武功高強,非尋常人可近身。
謝家大小姐的暗衛果真了不得!
樓旸兄真是我的好兄弟!
傅伯庸再次懷念遠在雲州的謝樓旸……
可,傅夫人又繼續憂心忡忡,滿臉疲憊,生怕哪次傅知許就出了差池。
謝長歡看着傅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的阿娘,那個日日因她憂心的母親。她不願阿娘難過,也不想傅夫人這樣。
這些日子,傅夫人對謝長歡照顧頗多,雖有感激的成分在,但她對謝長歡也是真心喜歡,故而經常派姚姑姑送衣物和吃食去清和苑,少不了噓寒問暖。
傅夫人和謝長歡的阿娘很像,都是柔弱的婦人,又同樣的溫柔善意。
糾結,又放棄……謝長歡下定決心,出聲道:“大人、夫人,長歡有一個想法。”
傅夫人笑了笑,“怎麼了,長歡?”
“夫人,我知您憂心公子。但不是長歡自謙,我一人完全可以護好他。既然您這般擔心,也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我可以幫公子培養暗衛,這樣也能多一重保障。”
傅夫人拍手,謝長歡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傅伯庸沉思:這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隻可惜從前日子太過安逸,暗衛的用處不大。
傅伯庸:“長歡,本官多謝你!隻是培養暗衛不易,你可能要花費很多心思。當然,若你有什麼需要的,傅家會傾盡全力助你。”
“大人不必客氣,培養暗衛之事于我而言不算困難,您盡管放心交于我。”
傅夫人終于放下一樁心事,她起身握住謝長歡的手,“長歡,我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也沒什麼能做的,晚間你留下用膳吧,我親自下廚!”
謝長歡手足無措地,手都不知是該讓傅夫人握着呢,還是收回來好,隻能答道:“不客氣的,夫人,不用這麼麻煩您。”
“要的,要的!”傅夫人雷厲風行,說幹就幹,急忙牽着姚姑姑往小廚房去了。
人都走遠了,她的聲音卻始終盤桓在附近,“糖醋魚,糖醋蝦……聽說長歡愛吃甜的。”
而謝長歡沒有留意到的是,剩下的人臉色突變。尤其是傅知琛,他隻想趕緊跑。可是,他拗不過傅伯庸和傅知許,他的親爹和親哥,默契地一人抓住了他的一隻手。
無路可逃……
謝長歡在想着訓練暗衛一事,此事其實并不容易,一般來說,暗衛都需打小培養,以緻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他們的忠誠。
若是從此刻開始,着手去尋能當暗衛的好苗子,時間過于緊迫了。但是,傅家家大業大,是大晉權力中心的百年世家,傅家當真沒有隐在暗處的人嗎?
謝長歡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傅伯庸身上,與一直觀察着她的人視線相撞。
傅伯庸知道,她想到了。
他讓傅知琛先出去,但是不準出府,并特地囑咐了小厮盯緊他。
謝長歡不明所以。
傅知許埋頭暗笑……
傅知琛怒氣沖沖!
傅伯庸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讓謝長歡坐下。
“長歡,想來你也猜到了,傅家暗地裡是有一批人,隻是離合格相距甚遠。都怪本官不懂得居安思危,直到暴雨将傾才後悔莫及。”
傅伯庸歎氣道:“因那些人不成氣候,所以本官才會将你尋來,保護知許。我會把傅家的人交予你,讓你來訓練。”
謝長歡就知道,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豈會全然未作籌備?可這麼大一個爛攤子,她隻想謝絕。
“大人,您不必将所有人交給我,而且,我抽不出時間教太多人。在我這裡,公子的安危最重要。”
在我這裡,公子最重要……
傅知許迅速抓住了這句話,耳朵唰地一下,紅了。長歡,怎的如此說話……
“也好,那晚些時候,我親自帶你去挑人,就專門做知許的暗衛。”傅伯庸也覺得謝長歡的提議更為可靠。
謝長歡點頭,“是,大人。”
傅伯庸:“知許,那先如此決定了,你到時一同前去。”
傅知許:“啊,好的,阿爹。”君子聽思聰,勿妄念!長歡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