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謝長歡和雪梓都起得有些晚。
昨兒夜裡,暗四和暗五學得入了迷,謝長歡隻得讓雪梓再多教一個時辰,這樣一來,等結伴回到清和苑時,已是月上中天了。
謝長歡便說不必起得太早,雪梓自然是說好。
雪梓很心疼謝長歡,她知曉她家小姐愛睡懶覺,不過身處傅家,這樣的機會應當很少。
她很期待一切得以解決的那一日,屆時,小姐能無拘無束地回到雲州。
謝長歡不着急起,雪梓也不去催,等到收拾好要出門時,都快近午時了。
出行沒有乘坐馬車,雪梓說想步行周覽這盛京風光,謝長歡便由着她,她二人皆是習武之人,不同于普通的閨閣女子,這般走走停停于她們而言,也不算累人。
傅宅前的街道上行人不多,畢竟此地離皇城近,寸土寸金,住的皆是些達官貴人。
謝長歡忽地想到早些日子懷瑾的請帖,他的新院落也離此處不遠,卻未想到,不過和雪梓随意一走,竟真的看到了。
平日裡她出行次次和傅知許一道,不曾多浪費心思觀察朱雀大街上的高門别院,今日也是巧了。
懷瑾的小院在此顯得有些突兀,偏風雅而無貴氣,甚至門前連牌匾都無,若不是方才見到言風的身影,謝長歡不敢想象,此處即是懷瑾的新住處。
隻因與他的氣質過于不符,身份成謎的隐閣少主,不缺人脈,亦不少财富,相反地,他挑選了處簡樸的院落。
謝長歡心有感慨面上卻不顯,而雪梓,也注意到了這方小院,“傅宅邊竟然有一處這樣素雅的院子,它的主人身份應當也不簡單吧。”
雪梓一語中的。
話落,祁懷瑾正好出門。
時隔近一月,祁懷瑾再次見到了謝長歡。
“謝姑娘。”
“懷瑾公子,猶未祝你喬遷新喜,因公子身側不得離人,我這才沒來赴約。”
事關失約之事,祁懷瑾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其實說失約過于嚴重,都是他一廂情願請人上門一叙,都未親口問過謝姑娘的意見,是他的問題。
可是,老天為他送來一次新機會,他該好好把握才是。
“無妨,那日的喬遷宴也是慘淡收場,我在盛京并無多少好友,故而隻請了謝姑娘和太子殿下上門,可惜他公務繁忙,連謝姑娘你也有要事在身。”
懷瑾竟是特意邀請我,那無故爽約倒是我的不是了,謝長歡如是想着。
“懷瑾公子,我不知……”思及被壓在箱底的請帖,謝長歡有些歉疚。
“謝姑娘多慮。此番有緣,不如在下請謝姑娘補上那次喬遷宴。”
謝長歡想拒絕,她答應過雪梓的,可懷瑾又開口了,畢竟是人家的喜事,她也不好一次又一次下面子。她看了雪梓一眼,暗示雪梓出聲,這樣她也能順理成章地走人。
結果,雪梓對此極感興趣,“小,哦,那個……長歡,去嘛~這位公子都請你了。”
“就是不知公子是否介意多請一人。”雪梓望向祁懷瑾,她覺着這位求之不得。
“自然不介意,姑娘是?”
雪梓大大咧咧,眼神卻悄眯眯在二人之間掃視,“我是長歡的朋友,雪梓。”
此趟來盛京,她好似有天大的發現,斷情絕愛的小姐有了追求者,還是個這般風流倜傥的男子,而且……她家小姐好像對人家也有那麼點意思,她得再觀察觀察。
隻能說,雪梓所見全是假象,隻有在謝長歡面前時,祁懷瑾才勉強有幾分人氣,實則是個冰冷煞神。
而謝長歡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對懷瑾有意思。
祁懷瑾領着人進院子,低頭說着:“薄舍簡陋,謝姑娘勿怪。”
雪梓跟在他們身後,越看越覺得二人般配。
小院内外大相徑庭,其間别有洞天。謝長歡發覺自己看錯了眼,怎會認為懷瑾這樣的人會過簡單的日子,此院内陳設無一不講究,連傅知許的知言苑都不遑多讓。
此時的言風正在廚房裡傻樂,他真是主子最貼心的屬下。
在路過傅宅時,他遠遠看到謝長歡和雪梓要出府,自家主子日日想着人家姑娘,他定然要助主子一臂之力。
原本隻想着讓主子去偶遇,誰能想到在院外正好碰上了,他家主子和謝姑娘絕對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言風吩咐廚子将上月喬遷宴布置的吃食全部重做,廚子叫苦不疊,“言風小哥啊!那日我從天沒亮就在廚房忙活,才做出了那一大桌子,此刻時間緊迫,真是做不到。”
言風終于意識到有些強人所難,于是,他仔細挑選了幾樣自認為不錯的菜品,讓廚子着手去做,定要讓謝姑娘對小院的吃食念念不忘!為主子創造機會!
“你好好做,事後主子有賞。”言風在廚房做監工,幸好廚子早已習慣,上次喬遷宴這位也是一直守着不走。
他還計劃着要将雪梓弄走,讓祁懷瑾能和謝長歡單獨相處。
若是雪梓能聽見言風的心聲,她舉雙手贊成,因為待在小姐和懷瑾公子身邊時,她哪哪都不自在。如果是站在小姐身後還好說,可此刻她是小姐的好友,隻能坐着。
祁懷瑾亦想讓雪梓走,在陌生姑娘面前,有些話他也不好和謝姑娘說,更遑論這人還是謝姑娘的好友。
在場唯一一個置身事外的謝長歡,她一邊聽祁懷瑾說話,一邊照顧雪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