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祁懷瑾頭疼,這人平日裡最擅長觀察,以及揭他的短,今兒個卻像是眼神不好。
晉洛晏關心地問道:“懷瑾,你傷風了?”
他得到了短短的兩字回答:“未曾。”
“哈——那就好,對了,你還沒說高守淵犯了何事。”晉洛晏隻關心高守淵,不在意祁懷瑾的手放在何處,在做什麼。
祁懷瑾無奈接話,“多年前,高守淵殺了個宮女。”
“宮女?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晉洛晏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不苟言笑的衛尉丞原來是這般小人。
晉洛晏所想即是事實。多年前高守淵還不是衛尉丞,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廷守衛,而他與宮女私通,禍亂宮闱,後來東窗事發,他狠下毒手,殺了宮女逃之夭夭,事後也沒人找到他。他定是以為此事會随着那個宮女之死埋進土裡,而他也能風風光光做他的衛尉丞。
可高守淵不知道的是,那個被他殺了的宮女有個相交甚好的朋友,名喚雲熙,也在宮中任職,他做的龌龊事雲熙全都清楚。而那位宮女雲熙,現在已改名希芸,正是高夫人的貼身婢女。
當初好友之死,希芸知道與高守淵脫不了幹系,但她也是知情人,所以不敢貿然檢舉,怕禍及己身,可她夜寐難安,總能夢見好友的亡魂。希芸出宮後,在老家住了幾年,而後又回到盛京,入了高府。
希芸本意是想尋到機會毒死高守淵,她願意把自己這條命交出去,一命抵一命,結果她出府買毒藥之事被隐閣的人探查到了。一步一步,抽絲剝繭,隐閣向希芸承諾,會拉高守淵下位,至于高守淵的命,隐閣也幫她取了。
高守淵的事說明白了,晉洛晏仍沒注意到香囊,祁懷瑾隻能明示。“洛晏,你看我這香囊可好?”
“啥?香囊?”晉洛晏困惑不解,但是要誇的。“挺好看的,與你這一身很搭。”
祁懷瑾慢條斯理地說:“我也覺得好,這是長歡送我的。”
晉洛晏歪頭、眨眼,“香囊,長歡?額——懷瑾你……”
“太子殿下,請稱長歡為謝姑娘。”
“哦。”晉洛晏被祁懷瑾一本正經的态度給笑死了。
“還有,長歡送我香囊沒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對了,我和長歡已是好友了。”祁懷瑾語氣中的炫耀都快溢出來了,晉洛晏牙酸,這人平日也不這樣啊。
“知道了……懷瑾你可收着點吧,要不要我給你搬面銅鏡來,照照你現在的模樣。”
“你羨慕?楚家的小女兒不也老追着你跑嗎?”羨慕就對了,祁懷瑾要的就是這般效果。
一提到楚念一,晉洛晏頭疼得不行。楚念一是楚庭堅的心肝寶貝,可一點兒都沒遺傳到楚庭堅的性子,一整個動若脫兔,他實在是承受不來。“诶——我不喜歡楚小姐那樣的女子,我想我的未來太子妃,要是一個溫婉大方的女子才好。”
祁懷瑾沒出聲,他不清楚晉洛晏喜歡怎樣的女子。反正他隻知道,他喜歡長歡那樣的女子,也隻對長歡一人心動。
晉洛晏又說了好些别的事,另一人聽得倒是認真,要是不一直掂量腰間的香囊就更好了。
天色已晚,祁懷瑾還真被熏得有些困倦,晉洛晏不多打擾,很快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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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大皇子府的請帖送入了盛京城各家府邸,其上附有四妃之首德妃的私印,邀請各府夫人小姐赴德妃的生辰宴,其中也包括傅家。
請帖未經傅伯庸之手,被送到了主院。
“邀請我和長歡?怎麼回事?德妃怎會将長歡的名字添上?去,把老爺、知許還有長歡請來。”這生辰宴來得蹊跷,請帖尤甚。傅夫人知道德妃的生辰宴一向是在宮裡小辦,今歲卻搬到了大皇子府,而大皇子行事荒唐狠辣,隻怕是來者不善。
傅伯庸正在書房處理公務,他來得快,“夫人,何事?”
傅夫人将請帖遞出,讓他自己看。
“這?看來大皇子是因應城之事惦記上了長歡,可這是德妃親邀,長歡也不能違抗德妃之令。夫人,屆時恐怕要辛苦你多照顧些。”傅伯庸眉頭緊鎖,此事來得急,他也沒有更好的解決之道,隻盼着在衆目睽睽之下,晉洛霄不會出手。
“阿娘,聽聞您找我,可有要事?”見傅家夫婦愁上眉梢的模樣,傅知許摸不着頭腦。
傅伯庸伸出請帖,說:“德妃娘娘邀你阿娘和長歡上大皇子府,赴她的生辰宴,此事定有蹊跷,可我們隻能從命。”
晉洛霄不找他,反過來從謝長歡下手,也是令傅知許始料未及。“阿爹,長歡此行若有危險怎麼辦?我不能明知這是一場鴻門宴,還讓長歡去。”
傅夫人也贊同傅知許的看法,“那我和長歡都不去,或者我一人去,就說長歡病了,德妃也不能硬抓着不放。”
傅家人的擔心謝長歡都懂,但德妃的這場鴻門宴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晉洛霄再怎麼費盡心機,也不可能在大皇子府藏五千殺手,所以她根本不在怕的。“夫人,此事您不必如此憂心,大皇子不可能拿我怎麼樣的,再說萬一我稱病不去,他又想出什麼法子來,我們防不勝防。”
謝長歡會讓晉洛霄清清楚楚地知曉,她不是什麼能随意處置的阿貓阿狗,而且對于應城之事,她也不是毫不記恨,她要去大皇子府給晉洛霄送份大禮。
有時,謝長歡會想,若她還在謝府,在雲城,若是有人欺負了她,哪裡輪得到她出手,她阿爹、阿娘、阿兄,還有雪梓雪姝,肯定會撲上去把人暴揍一頓。
不過,在盛京,有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