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不過兩刻鐘,問疏看得歎為觀止,哪怕他是個門外漢,都覺得這手針法不簡單。
謝長歡幫祁羽蓋好被衾,輕聲說道:“羽長老,今兒夜裡您切記不要翻身,暫時腰部會有些灼熱,但明兒一早,保管您生龍活虎的。”
祁羽聲音悶悶的,“挽瑜丫頭,辛苦你了。”
“無礙,那我和問疏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謝長歡先出門,問疏則在熄燈後出了内室。
祁懷瑾注意到後,快步走到長歡身前,“還好嗎?”他聽聞醫者行針極為耗費體力,但幸好長歡的面色依舊紅潤。
她點頭,“嗯,羽長老睡下了,明日便會好。”
祁蒼叮囑祁懷瑾送長歡回洵祉閣,他就先不留人了。兩人行禮告退,并肩行于小徑之上,“長歡明日想做什麼?”
“近日多雨,我在洵祉閣看看書。”
“要不來槿桉閣?那兒離廚房更近,而且纖月那兒的廚子已經到浮玉山了,我讓他先歇息一日,明日長歡可以大飽口福。”
“當真?”謝長歡驚喜問道。
祁懷瑾看着眼前欣喜的姑娘,隻覺當初尋個雲州的廚子是極為正确的決定,“是,懷瑾不至于拿此事哄人。”
“那我想吃荷花酥、酸棗糕、梅子姜……”
“都好,那長歡明日早些過來。”
明明晚膳前說的是,明日對弈,不勝不休,結果轉眼就忘了,但祁懷瑾沒膽子問,怕再次惹得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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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初來浮玉山,也是歎為觀止,他孑然一身,和祁懷瑾立了身契,在雲州也好,盛京也罷,都欣然接受,如今能有機會來到這避世之地,他算是不枉此生了,此處是他心中絕好的養老之地,山清水秀,主家心善,反正他是個随遇而安的人。
而且主家這般肯定他的廚藝,他立誓要為主家賣命。
祁懷瑾不知道廚子有這麼多的心思,當初隻是派手下随便尋的人,唯一的要求僅是手藝好,可以重金相聘,結果沒想到直接買了個人回來。這些他也不關心,不過是多養個人的事,但如今看來,廚子稱得上是他的貴人。
“言風,那位雲州的廚子是何名諱?”
言風杵在門口當守門神,突然被問及,他略微思考了下,“主子,我一直叫他大叔,大叔說他無名無姓。”
“你去把他叫來,我有話問。”
廚子聽說主家,也就是祁家人口中的家主,要見他,心情激動地随言風來了,且不停地問:“言風小哥,你知道主家找我有何事嗎?”
言風擺頭,“大叔,這我不清楚,但是隻要你不犯錯,主子定不會苛責你,畢竟你的廚藝是頂好的。”
廚子許久沒聽到言風的誇贊,憨厚地笑了,他被留在元華公主府,雖然那兒生活安逸,可惜元華公主對他的廚藝不是那麼看重,他閑得慌,在得知主家特地派人來接他時,他都樂得找不着北了。
哪怕已知曉往後再無法出浮玉山半步,他也十分樂意。
槿桉閣,布局置物處處講究,廚子稍有些拘謹,他彎腰問好,“主家。”
祁懷瑾坐于黑檀書桌之後,“不必多禮,我喚你前來,是聽聞言風說你無名諱,所以欲為你取名,你可願意?”
“我願意!多謝家主!”廚子順其自然地改了稱呼,浮玉山有歸屬感,他覺得能在此度日,是他的造化。
“主管宅中事務之人為問字輩,你便叫問铮吧,願你往後生活順遂,當然祁家的所有人全是你的家人。”
“問铮多謝家主!”得了新名字的問铮喜氣洋洋,眼角的皺紋都被笑得堆在一處。
祁懷瑾溫聲說道:“你先去忙吧。”并讓他盡快備好昨夜長歡想吃的點心,問铮鄭重點頭,“家主放心,問铮保管讓您滿意!”
言風送了問铮一段路,悄悄告訴他,真正看重他廚藝的是未來主母,以及盛京的謝姑娘就是和主子有婚約的人,所以他在祁家簡直是前途無量。
謝長歡出洵祉閣時,問錦問她是否要将棋盤帶上,轉眼又拍頭說:“槿桉閣定然也有棋盤,是我糊塗了,您今兒是不是也不會回來用膳呀~”
問錦是個會折磨人的小姑娘,謝長歡點了下她的額頭,“本小姐不回來吃,問錦自個兒乖乖的。”
問錦被逗得亂顫,她越來越喜歡謝大小姐了!
祁懷瑾正在處理族中事務,和隐閣從各地傳回的消息,謝長歡到時便随意尋了本書,斜坐在窗邊,時不時揉揉肩背。
挑眉望去,祁懷瑾滿心滿眼都是比木槿花更俏麗的姑娘,隻是這書房内得再添個軟榻,不然長歡不舒服。
問铮火速地備了三道點心,叫人先送來槿桉閣,荷花酥、綠豆糕和茯苓糕,這些隻需簡單上鍋蒸即可,至于其它的,烹制工藝較複雜,許是要到午後才能上桌。
謝長歡叫祁懷瑾先休息會,他點頭應好,但卻先出了書房,吩咐言風和問劍去庫房尋張軟榻來,要軟和舒适。
“懷瑾快來嘗嘗,味道很好。”
看着揚眉細品的姑娘,祁懷瑾拿起塊綠豆糕,細膩綿密,清爽襲人,“問铮還在廚房忙活,晚些時候讓長歡吃桌糕點宴。”
謝長歡就着懷瑾給她倒的茶,咽下糕點,“問铮?廚子的名字?”
“是,往後他就是祁家人,長歡想吃随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