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逐漸陰沉,天邊烏雲密布,一縷陽光艱難穿透雲層,倔強為清晨送來光亮。狂風驟起,樓下的樹最先湧起綠浪,厚重的雲層在風的裹挾下快速翻湧,最後一絲陽光徹底消失了,世界陷入昏暗,一道閃電短暫刺破天穹,遠處幾聲悶雷相繼炸起。
安夕關上窗戶,忘記了剛剛洗完澡,又去沖洗一遍,趴到床上沉沉睡去。
“靠,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波仔将頭誇張地前傾,雨刷快速掃走水流,窗面一片透亮,很快又一波水流湧上,模糊了視線。在清晰與模糊的交替中波仔努力看清路面,右腳一面緩緩踩下油門,盡力加速。
許翊辰坐在後座毫無聲息,昨夜錄制完節目看到熱搜後,氣得臉色漲紅,雖然平日裡總吐槽他“穩如老狗”,如今倒還真希望他繼續保持人設。可惜這人深呼吸幾次,撥通了舟舟經紀人杜宇的電話。
“冷靜,冷靜,老大,發揮老狗優良品質,不是,發揮老藝人優良素質,不要吵架,不要撕破臉,有話好好說。”
“你什麼意思,出來見面!”
許翊辰倒是沒一句廢話,波仔卻頓感山崩地裂。
完了。
杜宇倒也是個有性格的,直接挂了電話,扔了個定位再無動靜。許翊辰轉身解決掉收尾工作,心平氣和看不出情緒,收工後立刻抓着波仔一路飛馳,不到7點,許翊辰已經砸開了杜宇的門。
杜宇身着一件碎花褲叉,上身裸露,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斜靠在門框,眼神恍惚。
“你有必要嗎,想怎樣?”
“把熱搜撤了。”許翊辰一把推開他,徑直走向屋内。
杜宇拖沓着鞋恍恍惚惚跟上,“你也在圈中混迹了不少年了,說話不要這麼幼稚行不行,撤熱搜?你知道多貴嗎,憑什麼?”
“憑什麼?我還想問你呢!憑什麼造謠!”許翊辰緊抿雙唇,努力克制着情緒。
“你至于這麼大火氣嗎?幾個通稿而已,能給熱度加把火有什麼不好?”
“情侶檔的熱度夠宣發了,為什麼把新人牽扯進來?”許翊辰咬牙切齒追問,波仔偷偷輕拍他幾下,求他冷靜,從未見過他生氣,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杜宇搖頭嗤笑,轉身倒了兩杯咖啡遞過來,“跌宕起伏,人設崩塌不就是娛樂圈愛看的嗎?熱度哪有什麼夠用不夠用,我們追求的難道不是熱度長盛不衰嗎?”
“即便是捏造事實,踐踏他人自尊?”波仔用力捏住許翊辰握緊的拳頭,瘋狂用眼神示意冷靜,冷靜!
“要什麼自尊,能火就偷着樂吧。”杜宇不以為然,繼續給自己磨咖啡。
許翊辰閉眼深深吸氣,脖頸處的青筋漸露,波仔用力拽了拽許翊辰的衣角。
“你知不知道一次舞台要準備多久,更何況這是她第一次面對觀衆,你有沒有想過,這一盆髒水要多久才能洗幹淨,你知不知道心氣澆滅了,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那是她的事,站不起來就别怪周遭的狼吃人,哪裡都是如此。”
杜宇端着咖啡慢悠悠坐下,突然隻聽“咚”得一聲悶響,接着是杯子落地的炸裂聲,最後幾聲哀嚎隐隐傳來,波仔沒來得及拉人,眼前已是一片狼籍。
杜宇蹲坐在地上,擦去嘴角的血迹,剛想咧嘴笑又吃痛扭曲起來,“怎麼,誤打誤撞拍到真的了?這麼在意這個安夕?看來她被罵也不冤啊,确實不簡單。”
許翊辰握緊拳頭欲又沖上去,波仔攔腰死死抱住,“老大冷靜!”
杜宇晃悠悠站起來,“你也不過是碰巧走紅而已,要不是我們拿熱搜供着,你以為就憑你那點演技能掀起什麼浪,管好自己吧,逞強隻會死得更快。”
波仔忍不住怒斥,“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欠不欠啊!”
許翊辰将波仔推開,“不是人人如傀儡,配合你肮髒的欲求,跌宕起伏?既然愛看,不妨多看,看看最後到底什麼結局才最痛快。”
路上許翊辰發了個簡短公告,說明自己與舟舟沒有任何情感關系。
車子行駛過,卷起路面殘留的水漬發出滋滋的聲音,波仔嫌吵将車窗關上,車内瞬間安靜的可怕,又将車窗留出一條縫隙,這下剛剛好。
“老大我們去哪?”
“工作室。”
“好嘞!”
能在上午見到修白可謂是一種奇迹,波仔真誠的脫口而出,“見到鬼了。”
欣姐将波仔一把拎到旁邊,沖到許翊辰面前,上下左右裡裡外外檢查一遍,最後沖着泛紅的手吼道:“你打人了!?”
許翊辰将臉别到一旁,不情願地憋出個嗯。
欣姐繼續吼道:“打得誰?杜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