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串,就三串,過過嘴瘾就好!”
在小攤面前挑了半天,最終選了三串小小的雞翅尖,老闆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小姑娘,一個個瘦得跟竹竿似的,還減肥呐?”
“沒辦法,生活所迫。”安夕笑着答道。
小小一袋炸串安夕舍不得在路上吃掉,一定要等到回酒店,脫掉鞋子,在沙發上躺着吃掉,這才算給足了幾個月來第一口炸串的儀式感。
乘電梯上樓,安夕歡快地打開房門,敞開的窗簾透出銀色的月光,沒開燈,但安夕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Jessy。黑暗中她的臉上透着一層藍光,那是手機的光源,此刻很像是武俠小說裡反派高手的出場,造型詭異功法毒辣,下一秒應該發出瘆人的怪笑,然後咻一聲飛到身邊拽住你的脖子。
“你還挺高興?”
Jessy沒有怪笑,也沒有咻一聲飛起來,倒是語氣十分平靜。安夕隻覺頭皮發麻,明明想瘋狂尖叫,卻吓得動彈不得,一開口還是暴露了恐懼,顫巍巍問到:
“Jessy姐,請問能開燈嗎?”
“開。”
燈光大亮,Jessy起身朝門口走來,用兩根手指嫌棄地夾起那一小袋炸串,“你還挺會生活,心也挺大,胖得跟豬一樣還能吃的下去。”
随手将袋子扔進身後的垃圾桶裡,簽子反彈到地上又蹦跶了幾下,房間變得更加安靜。
“看來你覺得自己表現還挺好啊?”
Jessy轉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高跟鞋與地闆的碰撞聲清脆響亮,一聲聲扣在心髒上,安夕覺得心悶得難受。
“我真是後悔今天浪費時間去現場看了這麼一出蹩腳的錄制,你是木頭嗎?是啞巴嗎?主持人不點你,就呆站是吧?你是拿了舞台票看戲嗎?沒看到其他人都在争着搶着說話,活躍氣氛嗎?怎麼就你站那跟個傻子一樣?你知不知道這場節目下來,剪輯後你的時長不會超過十分鐘?這就是你想要簽約的誠意?”
Jessy靠得很近,安夕從她的眼裡看到失望和鄙夷,問題一個個砸過來,不知道從何回答,安夕半天擠出一句: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下一期還這樣就直接滾蛋,我不想浪費時間!”
Jessy用力關上房門,高跟鞋在門外響了一陣消失了。
腦中響起一陣耳鳴,胸口還是悶得難受,冷水帶來的刺激讓腦中的轟鳴聲消退了一些,安夕面向鏡子擠出一個慘白的笑:
“沒事的,我會做得更好。”
如果隻是練舞,下死功夫也能見到效果,加上有許翊辰之前的指導,安夕已經不再為此感到害怕,可是接話造梗,與性格相關,即便想練習也不知從何入手。夜裡睡不着,将往期的節目全部看了一遍,甚至有了背台詞的想法,還是不知所從。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陽光似一層金色的細紗,鋪就在翠綠色的樹葉上,風吹過,翠色的海洋泛起金色的波浪。突然胃裡一陣絞痛,金閃閃的光成了一團漆黑,安夕蜷縮在床上緩了好一陣,痛感終于漸漸消失,這些天幾乎沒吃東西,該去買份早飯了。
清晨,集市已經是一派熱鬧的景象,早點攤熱氣騰騰冒着鍋氣,排在前面的大姐是這家的熟客,店主擡眼看了一眼也沒多問,開始打包幾樣點心,木質的蒸籠微微透出一絲縫隙,大量的霧氣升騰而起,店主爽朗的聲音從霧氣中穿透:
“姐來了啊!今天天熱,您這短袖穿着真好看!”
大姐聞聲笑起來,将衣角牽了又牽,“是嘛,這還是小女兒從國外旅遊帶回來的,她眼光好!”
“您看看,還是閨女好,懂事又貼心,我家倆小子,愁人哦!”
店主将幾樣點心歸攏到袋子裡遞過來。
“小子也好,都懂事!”大姐笑呵呵接過。
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小小的集市中,一句簡單的問候,一個細節處的發現,打開彼此近期的故事,無論是什麼話題,這些攤主絕不會讓話掉在地上。安夕想起之前和許翊辰去I集團假扮Kitty,如果安夕做不到,或許可以嘗試用另一個身份去做,這些攤主就是最好的模仿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