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聞到一絲八卦的氣息?安夕醉醺醺的本來準備宕機的大腦,即刻飛速運轉,拽住許翊辰的胳膊撒嬌道:
“哎呀,頭好暈,咱們要不要歇一會再走?”
“哎,對對對!安夕剛才被灌了不少酒啊,你走這麼快可就不憐香惜玉了。”
這個劉峰不僅演技卓越,且非常上道。
“真是個人精…”安夕心想。
許翊辰低頭看了安夕一瞬,歎了歎氣,牽着她緩緩地往前走,邊走邊說,“前面有個公園,要是走不動,就坐會再走吧,我去給你們買水。”
安夕和劉峰面面相觑表示認可,兩人非常相熟地互相攙扶着往前走,照說兩個醉鬼應該走不快,但這兩人腳底跟裝了輪子似的,打着圈跑得老遠。
“喂!你倆跑這麼快幹什麼!這不有椅子嗎?還去哪兒啊?劉峰你少裝醉!喂!”
許翊辰拉也拉不住,一路罵罵咧咧跟在後面狂奔,這兩人心無旁骛地跑到公園盡頭最偏遠的角落,終于在椅上乖巧坐下。
許翊辰喘着粗氣指着劉峰,那人卻乖乖巧巧閉上眼睛。
“真行啊你,少裝醉,照顧好人,聽見沒有!”
劉峰擡手敬了個禮表示聽到了,許翊辰喘了口氣,轉身小跑着去買水。
許翊辰拎着一袋水回來時,兩人都暈暈乎乎的,但這會倒是酒品極佳,依舊保持着乖巧模樣,肩并肩坐得筆直,隻兩顆頭相互耷拉着借力睡下。
許翊辰感覺自己像是個幼兒園大班的老師,在劉峰身旁丢了一瓶水,靠在安夕那邊坐下了,将她的頭扶了過來,輕聲問道:“牛奶還是水?”
“牛奶。”安夕迷迷糊糊答到。
“我也要牛奶。”劉峰在另一邊喊道。
許翊辰打開牛奶瓶後遞給安夕,順手扔了一瓶給劉峰,嫌棄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劉導一口氣灌了一瓶,又是一頓誇張的咳嗽,一番動靜折騰地安夕也清醒了幾分,将腦袋往許翊辰脖頸裡挪了挪,輕抿了幾口牛奶,發絲的摩擦惹得許翊辰頸間瘙癢難耐,隻好用手扶住那個不安分的腦袋。
在意識消失前必須強撐一口氣将八卦聽完,安夕扭動着身子爬起來,頗有些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感人意味,隻是一開口讓許翊辰直後悔剛才沒再多買個膠布,“快說!有什麼八卦都快抖出來!我頭暈死了,就要撐不住了!快說快說!”
安夕伸長了脖子往劉峰身上蹭,滿口念着快說,許翊辰拉都拉不住,劉峰用力将這個腦袋推過去,清清嗓子還是有些破功,“你這,我本來很嚴肅的,這一點氛圍都沒有了。”
安夕像是聞到了火腿腸的狗,眼珠子滴溜溜轉,一顆頭在兩人身邊扭來扭去,“嗯?果然有貓膩!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名堂?快說!”
許翊辰再次嘗試将這顆頭按在肩膀上,費力地說道,“今天不适合叙舊,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
劉導頗有些無賴地拉住他,委屈巴巴地吼道,“誰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見到!上次一别就是快10年沒見!”
越說越委屈,最後竟帶有些哭腔,“許翊辰,是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子毅!”
“都已經過去很久了,不用再提了。”許翊辰咬緊牙關似是極力克制着情緒。
“不!我要提!這句對不起我等了很久了!每次想見你都見不到,修白那個瘋子跟攔狗一樣攔我,好不容易今天撞見了,你就讓我說完!”劉導有點孩子氣的撒潑,口水淚水飛濺。
安夕在些許猛烈的物理攻擊下清醒了不少,拉着許翊辰又靠到椅子上,雙腳岔開,一副流氓模樣,劉導撒潑間隙瞥見了,不忘用手掰好她的腿,“女演員注意點形象。”
“行行行,你接着說!”安夕大手一揮,指揮到。
“當年我也剛剛出道不久,又是第一部面向市場的片子,我也很重視啊,難道我不想拍好嗎!我比任何人都想拍好這部片子!僅演員這一項就籌備了半年。你們倆真是一眼看中的,眼睛裡有渴望,尤其是子毅,他渾身透着一股勁,就是我想找的那種感覺,當時很興奮,也沒多想就定了你們。”
劉峰眼裡閃着光,往日的希冀似乎又回來了,“隻是......當時我也沒想到,這其中會有那麼多圈圈繞繞的事情,一堆經紀人找到我推薦演員,我都給拒了,那些日子,像今晚這種局就沒停過,各種哥啊姐啊老總啊輪番轟炸,我真是煩不甚煩,後來幹脆誰請都不去,結果資方撤資要換人,我才意識到我有多被動,話語權有多小,我不能選擇演員,我更不想把片子讓給别人啊!我也扛了很久,周旋了很久,什麼法子都試了,實在扛不住了才和你們解約的,我知道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子毅最後也不會......”
“好了!”許翊辰生硬地打斷劉峰,隻見他臉色漲紅,深呼吸幾次将情緒壓下去,終于平靜地說道:
“當時我們都太年輕,什麼都不懂,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些事情早就看透了,當年的事也怪不到你,不用多說了。”
“可是我還是很難受,要不是我沖動,給了你們希望,又被人利用,也許最後就不會...”
“我說不要再提了!”許翊辰的情緒再也克制不在,用力拎起劉峰,“閉嘴,聽到沒有?”
安夕站起來想拉住兩人,可惜高估了自己,剛剛坐着還算清醒,這一站起來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胡亂抓住什麼東西才沒有摔倒。
許翊辰的衣服差點被撕開,一灘重物突然挂到身上,腳下不穩差點摔倒,氣勢一瞬間全無,兩人踉跄了幾步,許翊辰才勉力扶住安夕,站穩後氣也消了大半,對劉峰冷冷說道:“你先走吧。”
安夕擔心兩人再起沖突,拖着許翊辰往前走,朝劉峰揮揮手說道:“劉導,那我們就先走了啊,你自己能行吧?”
“管好你自己吧,以後這種局别來了。”劉峰悻悻地看着兩人走遠,才癱坐到椅子上抹了一把淚。
安夕拽着許翊辰往前走了一小截,越走越覺得腳下虛無,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拖行,不時擡頭看看許翊辰是不是還在生氣,畏畏縮縮又站不穩的樣子,偷感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