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翊辰臉色漲紅,牙關緊閉,終于忍不住,突然噗嗤一聲笑個不停,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來。
“搞什麼啊,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安夕用力拽出他的一條胳膊,死死挂住,撒潑道,“我們歇一會再走吧,暈得看不清路了。”
一股溫熱的力量在額頭兩邊徐徐展開。
“醉成這樣。”
許翊辰用手緩緩按壓着安夕額頭兩側,力道很輕,想起小時候在鄉間過暑假,陳舊的木門被風吹開,一片綠油油的田野從門外歡騰地闖進來,内心被安穩包裹,倒在一片棉質的觸感當中,熟悉的苦橙氣息撲面而來。
“嗯,放暑假了......”
“喂喂,再撐一會,不能在這睡啊。”
許翊辰推推她,沒有動靜。
“喂喂,車庫還遠呢,讓你們剛剛跑這麼遠。”
許翊辰小聲說道,安夕哼唧一聲,抱的更緊,嘴裡嘀嘀咕咕說着些聽不懂的話。許翊辰歎氣放棄,拉住她一支手艱難轉身,俯身将其背起來,緩緩地沿公園小道走。
快入夏了,夜裡的風溫度剛剛好,透着清爽不涼不燥,正好吹散臉上的燥熱,逐漸感受到輕微的颠簸和喘息聲。思緒輾轉清明,睜眼看見的是他發尾的細軟碎發,脖頸間微微出汗散發着熱氣,安夕感覺臉又燒了起來,有些不安地晃動了一下。
“醒了?”許翊辰輕聲地問。
“嗯,劉峰呢?”突然想起好像丢了一個人。
“不知道,也許橫屍桌底吧。”許翊辰漫不經心地答。
“啊?我記得我拉他出來了呀?”
“是嗎?那你人還怪好嘞。”
安夕用力按按額頭,此刻雖然清醒了,但感覺頭裡塞滿了棉花,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一些片段閃過,大腦思考的速度太慢,完全追不上。
“想不起來了,”安夕有些沮喪地說道,“總感覺錯過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什麼重要的事呢?安夕念念叨叨想要抓住一閃而過的思路,卻毫無辦法,幹脆放棄了思考,趴在背上一下一下地晃蕩着雙腿,腦袋也不安分地扭動着,直到發現一個角度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路燈打在上面,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伸手去摸,僅存的理智發出警告,放下手又将腦袋貼緊他的頸窩,看着路燈一點點緩慢的後退。
“李子毅到底是誰?意外又是什麼?你和劉峰怎麼認識的?為什麼他要道歉?”
嘴比大腦速度更快,迷迷糊糊間安夕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找個更舒适的角度安放好越來越重的腦袋。
“他,一個朋友也是隊友。”
“隊友?出道時的團隊嗎”
“嗯,不過沒有正式出道。”
“為什麼?”
“運氣不好吧。”
“那他現在也是演員嗎,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
許翊辰越走越慢,橘黃色的燈光打在臉上,可以看見細微的神情,眼神低垂,似乎有些委屈,想了很久終于說道。
“執着,對舞台有渴望的人。”
“如果是這樣,你們沒有出道一定傷心死了,他還好嗎?”
步子停頓了一瞬,他的背輕輕起伏了一下,安夕聽到一聲輕微的歎息。
“嗯,挺好的。”
“你撒謊。算了,不問你這個了,說說以前吧,你們怎麼認識的?”
“應該是因為他對我死纏爛打。”許翊辰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還有這出?快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