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裴硯知一口否決,“五百萬有些低了,既然王繼盛要得急,我們多加點價也無妨。”
“好吧,聽你的。”
商務談判還是裴硯知在行,喬纓點點頭,目送他出門。
喬纓找服務中心要了杯奶茶,在送餐員奇怪的目光下再度躺上沙發椅,阖上眼皮慢悠悠曬着太陽。
耳機裡先是傳來腳步聲,然後是開門聲和拖動椅子的動靜,最後王繼盛寒暄的聲音。
幾分鐘後,她心裡正感歎這耳機抗電磁幹擾的能力确實強,這都能聽得清楚,忽然聽到那頭的裴硯知冷冷開口,态度強硬。
“一千萬。”
“噗!”
一口奶茶噴到沙發椅上,喬纓着急忙慌地掏掏口袋,發現唯一的一包心相印給了秦铮。
她一邊手忙腳亂地找來紙巾擦拭,一邊低聲說道:“你這價喊得也太高了,王繼盛能答應嗎?他又不是冤大頭。”
那可說不定。
裴硯知撩起眼皮,閑閑看着王繼盛,朝他豎起一根手指,斬釘截鐵道:“一,千,萬。”
“呵呵,喬小姐可真會開玩笑。”
王繼盛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語氣陰沉:“喬小姐是不是還在怪罪上次從我車裡摔出去的事?我那也是急着去開會,沒辦法。”
這是在威脅喬纓,要是惹他生氣了,他會把那天的事情曝出去。
桃色新聞對他這種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于女明星來說,可以稱得上是緻命性打擊。
哪怕當天什麼事也沒發生,隻要他放出消息,稍微編點或真或假的料,自然有人替他們張目
用流言毀掉一個人很容易,毀掉一個女人更容易。
特别是在娛樂圈裡,為名為利,沒有幾個女明星能頂得住這種脅迫。
哪怕一開頭再怎麼拒絕反抗,最後都會乖乖順從。
他陰暗地笑着,等着喬纓服軟,可對面那人依舊不為所動。
“既然您聽不懂,那我換一種方式。”
裴硯知收回豎起的那根食指,然後動作絲滑地舉起了中指,微笑道:“一千萬。”
碰上硬茬了。
王繼盛擦擦額頭上的汗,在心裡不斷盤算。
難道喬纓真不怕威脅?
确實有可能,聽說她大學畢業那年,剛複出時就有人提出要包養,想在飯局上對她動手動腳,沒想到剛一起身就被凳子拌倒摔在地上,酒瓶碎片紮進大動脈,直到現在還在床上癱着。
還有上一次,喬盛合剛打了壞主意想把喬纓送給自己當人情,沒過幾天就被大火燒進了icu,不省人事,生命垂危。
甚至連他自己也差點受到牽連。
前段時間震驚京市的飯店投毒案就牽扯出自己和幕後主使關系匪淺,被請進局子喝了幾天的茶,連手裡的項目都受到了影響。
難不成,喬纓還真和喬家那小子說的一樣?
她身上帶了點玄學,八字很硬,和她作對的都會倒黴?
王繼盛笑容勉強:“喬小姐,你也知道盛合集團現在的效益不好,要是我不買,你這股份可就砸在手上了。”
這話不假。
房地産市場低迷了這麼多年,加上集團内部又管理混亂,内鬥嚴重,沒幾個正經做事的人,導緻投資項目接連流産,杠杆越加越多。
盛合大廈将傾,頹勢肉眼可見。
更何況現在喬盛合生死未蔔,股價一跌再跌,王繼盛就起了低價收購盛合的心思。
要是加上她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王繼盛便是如今盛合名副其實的大股東了。
他倒也不是腦子抽了非要來接盤,隻是因為盛合手裡握着的資源太多,從賬目上來看,雖然集團已經爛成一坨,但每年的盈利依舊可觀。
更何況盛合前些年買了不少地皮囤着,要是其中幾個大項目成了,必然能起死回生。
裴硯知當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還知道王繼盛這些年投資電視劇已經虧了不少錢,急切地想通過擴大投資盤一口氣回血。
哪怕有不少人勸他别急着進場都沒用,他隻當别人沒遠見。
搞金融出身的男人就是這樣,剛愎自用,盲目樂觀,看誰都是蠢,看誰都是沒見識,就他自個兒聰明高貴。
所以裴硯知很贊同喬纓的看法:金融男都是傻逼。
見他不說話,還一臉氣定神閑的樣子,王繼盛一咬牙,狠下心來,嚷嚷道:“好!我答應你,一千萬就一千萬!”
裴硯知順從地拿出改好的合同遞給他,經過律師确認,雙方愉快地簽了字。
耳機那頭的喬纓驚掉了下巴,雙手合十,連連感歎:“義兄,信女願意為你塑個金身,擺在佛龛裡日日供奉香火。”
目送着王繼盛咬牙切齒走遠的背影,裴硯知輕輕一笑,站起身的瞬間,卻感覺湧出一股暖流,小腹一陣絞痛。
他愣了愣,僵硬地對喬纓說:“我好像……有點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