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秃頂男子扭送到警局後,剛剛跟着白逸純下車的女孩兒們都站在警局外等着她。
可待她出來,卻又支支吾吾不敢上前。
白逸純敏銳地發現她們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
為了配合工作,剛才她不得已摘下了口罩和棒球帽,在場的又都是網速八十個G的追星人......
完了蛋了,她不會又被認成是喬纓了吧?
白逸純身體一顫,忍不住朝着空氣打了一套軍體拳。
說句實在話,喬纓這段時間惹出來那麼多亂子,她自己沒啥大事,反倒讓白逸純好好焦慮了一把,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被喬纓的線下anti粉和仇家誤傷。
入圈幾年,半點顔值紅利沒享受到,替死鬼倒是先替人家當上了。
她扶額苦笑,打起精神警覺起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探頭探腦地趟着走出大門,生怕有誰突然沖出來暗殺她。
當事人女生見到她的身影後,忽然眼睛一亮,感激涕零地抓住她的手,連連道謝:“喬……喬姐,剛剛真是太謝謝你了!”
白逸純尴尬地撓撓頭。
在這種氣氛下,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表明自己身份。
說出來吧,會有些掃興,不說吧,又覺得很憋屈。
正在她糾結之時,沒想到一旁的夏蓁先她一步站了出來,開口糾正道:“你們認錯了,她不是喬纓,她是白逸純。”
此言一出,幾個女生相互之間看了一眼。
詫異中帶着疑惑,疑惑中帶着尴尬,僵硬着嘴角,假笑了兩下。
這種表情白逸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每次當她自我介紹而對方不認識她,又出于禮貌不得不回應時,都是這種表情。
很假,很虛僞,雖然一句髒話不帶,也沒有任何主觀惡意,但卻能一舉擊潰人的自尊心。
好在這些事白逸純經曆得多了,現在已經免疫,對自己是個小透明的事實接受良好。
而且現場居然還有一個知道她名字的人,這怎麼不算是一種進步呢?
白逸純握住夏蓁的手,感動道:“你是怎麼認識我的啊?”
畢竟從地鐵上的那番談話來看,夏蓁明顯對喬纓抱有好感,沒道理認識她這個糊咖。
夏蓁聽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找出一篇喬纓寫的微博,疑惑道:
“你以前不是做過喬纓的武替嗎?那時候喬纓的腿受傷了,多虧你臨時救場,她還專門發了一篇文章感謝你呢。”
還有這種事?
白逸純的表情如遭雷劈,急忙拿過夏蓁的手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最後一段的感謝名單裡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知道這事嗎?”夏蓁眨了眨眼睛。
“啊,這個……”白逸純瞳孔震顫。
她哪兒知道啊!
當初她拍完戲被封殺,為了洩憤就把喬纓給拉黑了,到現在還在黑名單裡躺着。
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出?
而且喬纓不是惡女設定嗎?怎麼還搞投桃報李這一套啊,崩人設了吧?
白逸純站在原地,世界觀像被飛機撞碎的雙子大廈般,轟然坍塌。
舒樂的消息就是在這時候發過來的。
她麻木地點開微信。
看着打了三個感歎号的備注名,她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是她在橫店跑龍套時,死纏爛打了五個月才加上聯系方式的知名大導演。
大腦陡然間清醒了過來。
“電影三番缺人,兩小時内進組最好,你有……時間嗎?”
白逸純一字一句讀着聊天框裡的字,逐漸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再看看舒樂發來的定位,俨然就在白家村後面的那座山上。
白逸純喃喃自語:“難怪……舒導一定是看到我那條朋友圈了。”
可問題在于,她現在在離白家村一個小時路程之外的蓉城啊?
這麼點時間,除非用飛的,怎麼可能在兩小時内就趕到劇組呢?
她愁眉苦臉地盯着那條消息,夏蓁思忖半晌後,建議道:“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去?”
白逸純有點懵,踟蹰地問:“可……你不去今天的演唱會了嗎?”
“沒什麼好去的。”
夏蓁聽罷,用她那張可愛清純的臉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謝歡那種人喜歡的明星,能是什麼好東西,不看就不看吧。”
“你……”白逸純大為感動,抹了把眼淚。
大小姐,下輩子我要變成大青牛馱着你去成仙!
一番豪言壯語後,夏蓁握住白逸純的手,星星眼忽閃忽閃,發誓一般鄭重說道:
“現在像你這樣願意見義勇為的人不多了,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腦殘粉,西八,我在娛樂圈有點人脈,把那些欺負你的狗崽子們都撕碎!”
說罷,她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舉手投足間頗有種天涼王破的即視感。
這是什麼走向?
一臉狀況外的白逸純看不懂了,弱弱問了一句:“麻煩問一下,咱們坐什麼交通工具去啊?”
夏蓁擡頭直視着她的雙眼,輕飄飄地說出三個字:“直升機。”
恍惚間,白逸純似乎聽到了遠處螺旋槳的聲音。
在兩眼發黑暈過去的前一秒,她被夏蓁塞進了一輛加長版的豪華轎車裡。
“我們現在去停機坪,你放心,我一定準時把你送過去。”
夏蓁高深莫測地靠在座椅上,緩慢晃動着手裡的酒杯。
作為一名地地道道的土狗,沒見過世面的白逸純視線随着酒杯裡的液體不斷回旋往複。
眩暈之下,一不小心問出了聲:“大小姐,上飛機前,不是不能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