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京就為兒子娶妻,也不知是與京中的哪戶人家聯姻了。
他複而擡眼看她,流轉飛揚的眸中閃過一抹興奮,“嫁去周家的新娘子你也認得。”
“哦,是誰?”
蕭閑忽而湊近,鼻尖幾乎抵住了蘇元意的鼻尖,他一字一頓慢悠悠地說,“艾潼。”
蘇元意頓時瞪大了眼,“艾姑娘?!她不是要嫁給你嗎?”
國公夫人明明說過了年就要迎艾潼入門,那一日蕭閑雖是賭氣,但也答應了。
等等,她忽而又想起她後來再問國公夫人時,國公夫人總是敷衍的态度,她之前還以為國公夫人是另有打算不想讓她插手,可沒想到本該嫁入定國公府的艾潼竟嫁去了周家。
蕭閑揚眸一笑,擡手輕擰她的臉頰,恨恨道,“小沒良心,你就這麼想讓你的夫君娶别人啊?”
蘇元意搖頭否認,“自然不是,我隻是不明白艾姑娘一心想要嫁給你,怎麼會同意嫁去周家?”
蕭閑輕笑一聲,往後一躺,妖異俊美的眉眼中是世家公子所獨有的傲氣與輕慢,“她想嫁我,我可不想娶。”
蘇元意依舊不解。
蕭閑歪頭一笑,“她同意與否并不重要,兩家商定的事她能如何?”
蘇元意明白了。
“當初她來定國公府也未必是她自願的。”
“周家三公子人還不錯,我母親也不算虧待了她。”
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一個女子的一生,蘇元意并不喜歡艾潼,可此時此刻,她還是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其實她和她也沒什麼區别,從來都不由自己,無從選擇。
耳邊的喜樂逐漸遠去,她少了一個麻煩,她該高興的。
新年結束後,蘭香與菊芳兩人去整理庫房裡的物品,菊芳忽而看見當初新婚時,收到的三份禮物,禮物還未拆封,當初蘇元意說隔天看,結果一時忙亂,就把這事擱淺了,她想了想送這三樣禮物的人身份都不一般,且還專門背着人送過來,裡面或許裝着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吩咐小丫鬟抱着禮物往正屋找蘇元意去了。
“小姐。”菊芳服身道,“我從庫房裡找出了小姐新婚時收到的三樣禮物,小姐曾說隔日看,卻一直沒看,今日得空是否要打開一看?”
蘇元意放下手裡的賬本,溫聲道,“呈上來吧。”
三個大小不一的盒子依次放在桌面上,蘇元意先打開了許硯送來的禮物,裡面靜靜放着一顆渾圓的竹編蹴鞠,蹴鞠上的顔色因年歲久遠而變得黯淡無光,她伸手摸了摸蹴鞠冰涼的表面,想起這是她和許硯幼時曾一起玩過的玩具,後來她把蹴鞠交給許硯保管,說下次再玩,可後來她們分離兩地,再也沒有下次了。
沒想到他竟還一直保留着。
蘇元意輕歎了一聲,正要合上木盒,卻看見在蹴鞠的旁邊還留有一張字條,她拿起一看,上面寫着四句詩。
鄉遠去不得,無日不瞻望。腸深解不得,無夕不思量。
蘇元意看了一眼,沒多猶豫就把這紙條丢進燭火中燃至灰燼,很奇怪,她以為她看見這首詩時會觸動,可她的内心竟毫無波瀾,或許從前她曾對他有過少女情懷,可如今早已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這樣露骨直白的情詩若是讓蕭閑看見,定又要鬧她了。
也不知許硯到底安得什麼心,明知她新婚,他們已斷無可能,還要送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來,是想毀了她嗎?
蘇元意合上木盒,看下一份禮物。
這一份是暮瑤送來的,蘇元意打開一瞧裡面有一套翡翠頭面,看水頭倒是極為稀有,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位暮瑤姑娘出手還真大方。
菊芳忽而咦了一聲。
蘇元意側眸去問,“怎麼了?”
“這東西像是……”菊芳低聲說,“國公夫人似乎有一套與它相似的頭面,聽說那料子是大公子專門從邊疆帶回來的,當初是用它打了兩套頭面,一份給了國公夫人,一份給了咱們世子,大公子相贈的時候還說若世子日後有了心上人,可把這套頭面送給那人,就當是當哥哥的對弟妹的一片心意……”
蘇元意聞言合上木盒,哪還不明白暮瑤送這件禮物的用意,她是想告訴她,她才是蕭閑的心上人嗎?
“小姐,這暮瑤也太過分了!你别搭理她,不過一套頭面罷了,世子對小姐的情意做不得假,她定是蓄意挑撥。”
縱然是故意挑釁,可這東西确是蕭閑所贈。
她剛剛看許硯的禮物時,内心毫無波瀾,可現在卻不可避免地被影響了,心頭似是湧上了一股極為陌生的酸楚。
蘇元意吐出一口濁氣,冷靜片刻後,又打開最後一份禮物。
這份禮物最為神秘,始終不知是何人所贈。
盒子裡靜靜躺着一份信,她拆開一看,信中隻有一句話。
令弟的病不是意外,蕭閑也沒有你所看見的那般簡單,想知道真相可來玉華軒找孤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