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意說完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主人家都走了,司馬安卻又悠閑地坐了回去,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盞清茶,望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而後招招手喚蘇添。
蘇添困惑地偏頭看他。
司馬安輕敲了下他的頭,“呀,好像又被你姐姐讨厭了呢。”
蘇添沒說話,又轉過去擺弄手上的玩具。
司馬安自笑了下,起身伸了個懶腰,“沒關系,我們還會再見的。”
蘇元意回府後,當天夜裡做了個夢,夢裡一會是司馬安那個瘋子,一會是蕭閑纏着她撒嬌,可夢到最後,她好像看見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蕭閑。
他冷漠地掐着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何還不死?
蘇元意起身後揉了揉有些腫脹的額頭,簡單的洗漱過就往東院去給國公夫人請安。
她伺候國公夫人用過早膳後,溫聲道:“婆母,郎君已有多日不曾歸府,我今日想去帶他回來。”
“閑兒又與你鬧脾氣了?”
蘇元意:“沒有,想來郎君應是在病中憋壞了,因而一出門就沒了個度。”
“你也别替他遮掩,那小子我知道,野得很,脾氣也不好。”國公夫人搖搖頭,“你去把他帶回來吧,都成婚的人了,整日還在花街柳巷裡流連像什麼樣子。”
“好。”
國公夫人忽而握住她的手,道:“那小子從小被我和國公爺慣壞了,如今他是你夫君,還要麻煩你好好管管他。”
“家裡也不求他建功立業,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不像話,惹人笑。”
“我會時時勸誡郎君的。”
“嗯。”國公夫人松開手,“還是早日生個孩子的好,等做了父親,男兒自然就成熟了。”
蘇元意也不是不想生,她自嫁進蕭家,日日都在期盼着生個孩子,可惜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蕭閑在家時總愛拉着她做那事,在床上他生龍活虎,有時能鬧到天明,實在沒有道理懷不上孩子。
蘇元意垂下眼簾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難不成是她的問題?
改明兒要不請個大夫瞧瞧?
蘇元意辭别國公夫人後問清了蕭閑的落腳點就吩咐下人們去備轎。
轎子一路晃悠悠地往西大街去,蘇元意坐在轎上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戒指,微風拂過轎簾微微晃動,她隔着縫隙看見了沿路的亭閣樓宇,甜膩的脂粉香順着風直往她鼻子裡鑽。
在她未出閣之前,她從未想過她結婚後會來這種地方帶自己的夫君回家。
轎子悠悠停下,她下了轎就看見伫立在眼前的天仙樓,不愧是京師排名第一的花樓,隻看這雕梁畫棟的氣派與雅緻就與别的花樓不同,如今正是白日,天仙樓棕褐色的木門緊緊閉合着,檐下挂着的紅燈籠也熄了。
小厮小跑上前去叫門,“開門開門!快開門!”
“誰啊!一大早叫魂呐!白天不開門趕緊走趕緊走!”
“開門!快開門!我們找人!”
小厮又連拍了數下,門方吱吱呀呀的開了,但隻是露了一條縫,來人隔着門上下打量着他們,問:“你們找誰?”
“找定國公府的蕭世子,還不快給我開門!”
那人聽見蕭閑的名頭方把門大開了,她這才看清門口的不遠處還站着一位氣質清冷高雅的女子,她梳着婦人髻,一張臉生得傾國傾城,比她們樓裡所有的姑娘加在一起還好看。
“你……你們是誰?天仙樓可不歡迎姑娘。”
“你管我們是誰?!我是定國公府的,要去見世子!”
婦人讓開了路,懶洋洋地倚靠在門上,說:“蕭世子就在樓上,暮瑤姑娘的房裡,你去就是了。”
蘇元意聽見暮瑤兩個字心好似又被刺了下,他每次都說隻是逢場作戲,還說他是清白的,隻碰過她。
她擡起頭看着這棟能讓滿京師的男人都醉生夢死的花樓,她能相信一個逛花樓如回家的男人的話嗎?
或許……那些話本就是為哄她的。
她腦子裡又不合時宜的回想起司馬安的話……
“哎,你不能進去,你這樣的姑娘我們天仙樓可不歡迎。”
小厮怒道:“你這婆娘!可知這位夫人是誰嗎?竟也敢攔,瞎了你的狗眼?!”
蘇元意:“行了,你去喚世子吧,我在這兒等着。”
“是。”
小厮上了樓,天仙樓的木門又重新關上,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樓下等,如今雖是白日,可偶爾還會有昨夜宿醉留宿的客人離開,每當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身上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一樣。
她不知煎熬了多久,感覺像是等了大半生的時間,天仙樓的門終于又開了,剛剛上去的小厮喪眉搭眼地回來了。
“少夫人……世子……世子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