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姐多好的人啊,全被蕭閑作踐了。
蘇元意來時日頭正盛,等蕭閑晃悠悠的過來時,夕陽正巧落在她的手背上。
“娘子,你怎麼來了?”他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啊,剛剛和他們玩忘了,娘子也是,怎麼不讓他們再叫我幾次呢。”
蘭香聽了這話簡直想把手裡的扇子扔到他頭上,明明是他隻顧得玩不過來,還要怪小姐不派人多請他幾次。
哪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可蘇元意卻神色不改,仿佛等了一天的人不是她一樣。
她溫笑着問,“吃了嗎?”
蕭閑笑着湊上來握住她的手,撩人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可讨好的動作卻是說不出的乖巧,“沒吃呢。”
“等着和娘子一起吃。”
蘇元意淺笑:“我也沒吃,正巧一起吃吧。”
蕭閑見蘇元意始終語氣溫和,嘴角含笑,忍不住怯生生地喊,“娘子……”
“怎麼了?”
“你……我今天讓娘子等這麼久,娘子不和我生氣嗎?”
蘇元意笑着俯身靠近他,捏着帕子溫柔地替他擦拭額邊的細汗,“我生什麼氣?妻子等自己的郎君,不是應該的嗎?”
蕭閑愣愣地看着在他眼前放大的五官,肌膚細膩,眉眼如畫,一雙水眸盈盈地望着他,好似春風拂面,細雨綿綿。
沒有人會讨厭溫柔,沒有人能拒絕溫柔。
蕭閑的眼神閃了閃,握住替他擦汗的手,笑着說,“我能娶到娘子這樣的仙子,真是三生有幸。”
蘇元意沒說話,下人們很快端來飯菜,琳琅滿目地擺了一桌。
蘇元意剛端起碗喝了一口湯,一個小厮探頭探腦地進來了,“世子,王公子他們問您什麼時候過去,說等着您開牌呢。”
“滾蛋!”蕭閑罵道,“沒看本世子和娘子吃飯呢,離了小爺還玩不成了?讓他們自個玩去,别煩本世子。”
“是是是。”小厮連聲應道,慌裡慌張地退了出去。
蕭閑沖蘇元意讨好似得笑了笑,道,“那幫人就愛胡鬧,沒我還玩不成了?不用管他們。”
蘇元意小口喝了口湯,而後把碗放下,溫聲勸道,“郎君,他們住在咱們府上也有一段時日了,這麼長時間不回去,他們的家人也該着急了吧?”
蕭閑收斂了笑意,“娘子是什麼意思?”
“咱們府上女眷多,這麼多外男住着,終歸是不方便。”
蕭閑丢了筷子,往後一倒,平日裡慣愛笑着的眼睛如今卻冷冷地看着她,“我答應你不出去玩,如今我在自己家裡玩也不行了?”
蘇元意微微皺了皺眉,她壓根不是這個意思,何況她也從來沒有不讓他出去玩,隻是不喜他去青樓而已。
他蓦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将她籠進陰影裡,“蘇元意,我對你夠好了吧?”
不是娘子,不是圓圓,是冰冷冷的蘇元意。
“是,我是廢物,我比不上你的許公子,可你也不能讓我整日裡圍着你轉吧?我難道不能有點自己的空間和自由嗎?我和朋友們在自己家裡玩,你也要管?”
蕭閑上前一步,鉗着她的下巴冷冷說,“這是我家,你搞清楚。”
蘇元意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心好似浸在冰裡一般,又冷又痛。
他甩開她,拂袖而去。
蘭香連忙上前扶着她,哽咽地問,“小姐,您還好嗎?”
蘇元意眨了眨發熱發酸的眼睛,淚水不知不覺地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死死地咬着牙,指尖用力扣着桌面,她不明白蕭閑到底是怎麼了?
人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這麼大的變化?
之前還滿心滿眼都是她,舍命救她的人,怎麼轉頭就會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隻是因為她勸他把朋友們遣散?
“我早就說他不是好東西,先前對小姐好都是裝的,如今是裝不下去了。”蘭香哭紅了眼,“我的小姐,嫁了個這樣沒心肝的纨绔,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蘇元意擡手揩去眼角的淚,笑着說,“隻要沒死,隻要有一息尚存,日子總是能過的。”
蘇元意腦海裡忽而又響起司馬安的那句話,你又怎知這不是他做的一場戲?
所以……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