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意在屋外立了一會,隻見那大夫都出來了,可方詢還在屋裡,蘇元意怕留在暗道的喜兒會暴露,一咬牙,假意下階往廚房那邊去。
她不知自己在方詢心裡有多重的份量,但這是她唯一的辦法了。
“啊!”
隻聽一聲女子的尖叫驟然響起,小五回頭一看就見蘇元意滾下了台階,他連忙奔了過去,大喊:“元意姑娘!”
屋外的動靜很快引得方詢的注意,他快步從屋内走了出來,越過小五蹲下查看蘇元意的傷勢。
“哪受傷了?”
蘇元意忍着淚,指了指腳和腿,而後又一臉委屈地說:“将軍,我全身上下哪都疼。”
“還能動嗎?”
蘇元意在方詢的注視下試着動了動,“還能動,就是疼。”
方詢聞言拉開腿上的一截布料看了一眼,松了口氣,道:“無礙,隻是些皮外傷。”
他話落,如同第一次見面一般将蘇元意攔腰抱起,蘇元意擡眸看着他堅毅的下巴,他的五官輪廓分明,若非臉上的那道疤痕定是無比俊朗,惹人喜愛的青年。
蘇元意見方詢要抱她去書房,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襟,低聲說:“将軍,書房重地,豈是我這等卑賤之人能卧的,我回自己的房間就行。”
方詢:“不必廢話,你能不能卧,我說了算。”
“将軍。”蘇元意小聲哀求,“你就送我回自己的房間吧,我睡着也踏實,若染髒了将軍的床榻實在是我的罪過。”
方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擡腳換了個方向,蘇元意擡手給他指自己住的房間。
“我知道。”
蘇元意有幾分驚訝,方詢居然還知道她住的地方?
方詢将蘇元意抱回房間後,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一直在外守着,待旁人給她上過藥後,方詢方又進來了。
這間小屋蘇元意平時住正正好,可方詢來了,卻顯得有點逼仄了。
“将軍,我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
算算時間,喜兒應該從密道裡出來了吧?
“全身損傷六處,出血四處,這叫沒事?”
蘇元意眨了眨眼,說:“可将軍剛剛自己也說,無礙,隻是皮外傷。”
方詢沉默了。
他的話素來不多,蘇元意雖然跟在方詢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但和他說話的次數卻很少,大多數時候方詢或是忙碌着,或是瞧着她的臉發呆。
“你很像她。”
她知道方詢說的是誰,但還是故作不解地問:“像誰?”
方詢神色痛苦,“我的愛人,我此生最愛的人。”
“她……去哪了?”
“她死了。”方詢輕聲說,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卻是在看别人,“你和她一樣伶牙俐齒,她總會與我頂嘴,拿我自己的話來頂我,偏偏我還說不過她。”
方詢說着,手摸上了她的臉,“真的很像,像到我時常擡起頭看着你,都以為她回來了。”
方詢是個堅毅的漢子,可她卻看見他紅了眼。
他應當是愛極了那人,不然不會留下一個到處都是破綻的她。
蘇元意咬了咬唇,輕聲說:“我不是她,但我會一直陪着将軍。”
“一直陪着我?”他的眼睛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為什麼?”
“我……”蘇元意說,“因為将軍是我心中的大英雄,能陪在将軍身邊是我的榮幸。”
“三年啊。”方詢放下手站了起來,“可真是太久了。”
“你安心養傷吧。”
方詢話落起身離去,他要見的客人也已經到了。
他重新進了書房後,烏黑的目光看向書架的位置,眼底微光閃爍似是在想着什麼。
蘇元意安心在床上養傷,直至日暮時分,房門再次被人敲響。
“進。”
她沒多想以為是院中又來看望自己的丫鬟們,可擡頭看去竟看見了完好無損的喜兒站在她面前。
蘇元意心中一喜,“你沒事。”
喜兒在她面前的小凳上坐下,壓低聲音說:“謝謝你救我。”
喜兒心裡明白,這次若非是蘇元意,她早就死在暗道裡了。
“你……你潛伏在方詢身邊是想找什麼?”
蘇元意不知該不該說,她們雖同是卧底,但目的并不相同。
喜兒多半是楚國人的探子,而她卻來自甯國。
喜兒見蘇元意不答,嗤笑了一聲,“你現在提防我,是不是太晚了?”
蘇元意藏在被子裡的手緊了緊,無論如何,她們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蘇元意想到這兒,老實道:“我想要找方詢與甯國勾連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