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元意再一次蘇醒時,眼前是一片漆黑,黑得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她想要動一動,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住,且渾身酸麻無力,别說動一動了,她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将軍府的門前綁架了她?
難不成是那位古怪的公孫越?
她不能動彈,也看不見,就用耳朵靜靜地聽着,很快,她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一輛馬車上,他們要帶她去哪?
她不知在黑暗中等了多長時間,始終沒有人看過她,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輛無比精美豪華的馬車由四匹馬拉着在寬闊的官道上疾馳,車簾被人從内掀開一張明媚招搖的小臉露了出來,一雙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她回眸笑問靠坐在馬車裡側的青年:“蕭閑,你口中的甯國真有你說的那麼好玩?”
蕭閑微微挑眉,“自然,若那些不是真的,我又如何能說與公主聽?”
“哼。”福樂公主冷哼一聲,“若發現你騙我,我定饒不了你。”
蕭閑舉手投降,“尊貴的公主殿下,臣哪敢騙您啊。”
福樂揚了揚下巴,“諒你也不敢。”
福樂說着放下了車簾,又坐了回去,眼睛裡滿是對未來的好奇與期待。
蕭閑:“公主,您這麼一聲不響地跟着我走了,若将來追兵追出來定要治我的罪……”
他說到這兒,小心勸道:“您要不回去吧?”
福樂公主一揚眉,怒道:“不是你說要帶我去看甯國風光嗎?你要反悔?”
蕭閑搖搖頭,故作為難:“哪是我想反悔,我是怕這一路會被人攔下。”
福樂一拍軟枕,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有我在,誰敢攔我!”
福樂話音剛落,車外就傳來陣陣馬蹄急踏的聲音,随即是一聲斷喝:“站住!裡面的人出來!”
福樂頓時惱了,她剛誇下海口說無人敢攔,結果就有不長眼的撞到槍口上了,這不是打她的臉,是什麼?
她登時就要一甩鞭子教訓人卻被蕭閑按了回去,福樂回眸瞧着按在她肩上的那雙手,俏臉紅了,别過頭去安安靜靜地坐了回去。
蕭閑上前一步揭開車簾,就見他們的馬車已經被方詢的兵馬包圍了。
“方将軍這是做什麼?難道還要抓我回去不成?楚國皇帝雖讓我在楚國多留幾日,但沒說不準我走吧?”
方詢冷聲問:“你的馬車裡藏了什麼人?”
蕭閑:“方将軍覺得我藏了什麼人?”
方詢長劍一揮,直指他的首級,“我夫人今晨失蹤,是不是你挾持了她?”
蕭閑用手指壓下方詢的劍,“方将軍這話好笑,自己的夫人丢了,怎的還賴上我了?”
“莫不是方将軍對夫人不疼惜,夫人自己跑了吧?”蕭閑說着自顧自笑了起來,“畢竟這個女人的秉性我可是知道的。”
他兩手一攤,道:“她在我身邊時不也跑過一次嗎?”
方詢懶得和他廢話,擡手就用劍砍斷車框,馬車上的車簾也頓時四分五裂化為破布紛紛揚揚地落下,在漫天布錦中,露出一張明媚怒氣的臉。
“方詢!”福樂怒呵道,“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在此,你也敢這般放肆!還用劍指着本公主,你是想造反嗎?!”
方詢一愣,他沒想到馬車裡的女人不是蘇元意竟是福樂公主,他連忙翻身下馬請罪,
“公主恕罪!末将不知公主在此叨擾了公主,末将絕無不臣之心,請公主明鑒。”
福樂也知方詢是位高權重的大将軍,因而也沒有太為難他,隻是冷哼了一聲,讓他趕緊滾。
方詢雖然奇怪福樂為何會和蕭閑同乘一輛馬車,但想到近來的傳言,隻當是兩人郎情妾意的一次出遊,又兼之蘇元意消失不見了,他也來不及多想,說了一聲告退後就帶着人又回去了。
不是蕭閑,那還能是誰呢?
方詢眸色漸深,難不成是公孫越?
他們的馬車雖被方詢砍了一劍,但也無傷大雅還能繼續行駛,因而蕭閑一行人又加快了行駛的速度,直至日落時分馬車停在另一座小城的客棧,蕭閑與福樂下了車去吃晚飯,準備明日繼續出發。
蘇元意再一次從睡夢清醒,她感覺馬車似是停了下來,腹中空空如也,根據時間推斷,至少也過去了六個時辰。
他們究竟要帶她去哪,要走六個時辰這麼遠。
突然,蘇元意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細微的聲響,緊接着昏暗的燭光照了進來,她的雙眼長時間沒有見到光,因而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緩了緩,等她再次睜開眼就看見一張俊美無鑄的臉映照在燭光裡,一雙烏黑的眸子沉寂地盯着他,可眼底卻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蘇元意張了張嘴喚他的名字,可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蕭閑放下燈盞沉默地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丸又喂了一口清水助她服下,一整天滴水未盡的蘇元意忍不住想要喝更多,蕭閑的眸光閃了閃,把壺中的水都喂給她了。
她不願跟他走,但他還是強行把她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