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周圍的樹影迅速被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吞噬,天地間一片漆黑。三人像是掉入了恐怖魔盒裡,隻能看見劍身相撞飛濺的火星,以及無比清晰的人影。
魔修猛地揮劍,将弦月打飛,阮葙甯立即擡手将打飛回的長劍接住,緊緊攥在手裡。
他打量了一眼周遭,疑惑道:“這是,你的劍域?”
“很吃驚?”
魔修笑道:“不吃驚,畢竟你也不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廢物。隻是好奇,你的劍域能撐多久。它能扛得住我一招嗎?”
“盡管來試!”阮葙甯面上扯出冷笑,沒表現出絲毫的膽怯,但不斷攥緊劍柄的手似乎出賣了她。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魔修即刻提劍飛身而上,帶着被削弱到煉虛期的實力,揮劍朝阮葙甯砍去。
瞬間魔氣爆發到駭人的程度,化作可怖的鬼火骷髅,傾身壓下阮葙甯淩厲刁鑽的劍氣。
“破曉劍意,殺!”
阮葙甯将長劍一抛,雙手飛速掐訣結印,頃刻全力以赴,将這招劍意發揮到極緻。
隻見天穹之上的紫光閃爍,似是劫雷滾動。
魔修驚愕,沒想到阮葙甯會在劍域之内設下雷劫,忙不疊分心準備去應付頭頂的雷劫。
可結果,紫光倏然大盛,在奪目的亮光中迅速彙聚成一柄巨劍,自上而下朝着魔修的位置飛速墜下。
砰的一聲巨響,耀眼的光芒中,丈高的塵浪迅速朝二人席卷而來。
辛夷見勢不妙,立即飛身撲向她。二人齊齊撲倒在地,任由肆虐的風沙從背上席卷而過。
阮葙甯雖被辛夷護着,可蓦然間她隻覺得胸口猛地一陣鈍痛襲來,喉間頓時湧上一股熟悉的血腥氣。
果然還是因為修為太低了嗎?
“咳咳……”
忍不住咳出的血沫随風混入揚起的沙塵裡,辛夷緊閉着雙眼,隻聽見阮葙甯的幾聲輕咳,鼻間忽地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葙甯?”
“咳咳,沒事。”阮葙甯默默咽下口中的血氣,半撐起身子,回頭去看。
魔修舉着手中的長劍,劍指那柄墜下的紫芒化成的巨劍,巨劍上碎出無數道溢出紫光的裂痕,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赢了。
席相珩早和她說過,破曉劍意耗費的靈力巨大,她今日還接連使用了兩次,這下怕是連嗑兩瓶回春丹都難以立即恢複全力。
蓦然想起之前拿了一顆上品回春丹,她立即坐起身,低頭在懷裡翻找出丹藥,直接一手喂進嘴裡。
辛夷跟随她的動作,擡手擋着風沙坐起身,不經意間瞥見她嘴角的血迹,心中的不安瞬間擴散開。
“葙甯,你怎麼吐血了?”
阮葙甯搖頭,閉眼調息了一會,溫聲說:“損耗太大,強開劍域已經到了極限。”
“我,我該怎麼辦?”她霎時驚慌不已,腦中閃過無數壞念頭。
心海裡的青光像是驟然被墨暈染開,詭異妖冶的黑色花紋迅速爬上她的側臉。隻在阮葙甯調息的短短時間裡,她的半邊左臉就已經爬滿了花紋,花紋裡腥紅的魔氣閃動。
阮葙甯甫一睜眼就對上她那雙被魔氣浸染成的紅眸,心中納罕的同時,也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小弟子各個都有高光時刻。應星的箭快如流光,難以捕捉。驚竹天賦型選手,實力不容小觑。時徑微陣修一道,道心穩固,表現着實亮眼。
唯獨隻有辛夷,木系法術會的不多,沒有靈火,但修為仍是不斷往上竄。如果不是自身原因,阮葙甯當真是想不出别的借口了。
果不其然,還真叫她給猜對了。
虞七以往說過的話,此刻響在耳畔。她由衷感慨,原來說她是工具人的意思,就是幫别人拿到機緣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不錯。宗門天驕們是需要戒驕戒躁,但命中的機緣不可斷。
阮葙甯愣愣地看着她沒有說話,而已經從震碎巨劍脫身出來的魔修,看到她的一刹那仰天長笑,“小丫頭,你居然也是魔!”
“我不是,别看我!”
魔修的話豁然驚醒辛夷,她惶然退開數步,舉着寬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臉,好似将阮葙甯的眼神當做了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
“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僞善!”魔修癫狂笑過之後,劍指阮葙甯的方向,憤怒咆哮:“我們魔修不過是為了修煉胡殺了幾個人,你們一個二個就喊打喊殺。憑什麼她一個小小魔頭沒被你們斬盡殺絕,你們不是自诩正道,殺盡天下魔頭嗎?!”
阮葙甯單手支起身子站起來,将退開的辛夷身影擋下,眼眸銳利地凝視着他,毫不客氣道:“原因就在你的話裡,可你卻還要裝糊塗。”
“你胡殺的人,哪個與你有非死不可解的深仇大恨。”她不僅要殺魔修,她還要誅心,“你連襁褓中的嬰孩都能痛下殺手,我為何要被你噬人的道德所綁架。你被斬盡殺絕,皆為你咎由自取。”
“那好,我今日就讓你們都死在這兒!”
魔修破防,猛地仰天長嘯,釋放自己身體裡源源不斷的魔氣。這些魔氣肉眼可見的正在慢慢侵蝕她的劍域,眼看着劍域内的規則即将被打破。
阮葙甯立即擡手結印,動作迅猛神速,頃刻間爆呵道:“幻虛劍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