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葙甯故作驚訝,攥着手裡的圓形小竹筒,回頭看虞七,笑容燦爛,“嘿嘿,手滑。”
虞七隻覺在她笑出來的刹那間,鋪天蓋地的惡意朝自己襲來,受傷的表情再也裝不出來了。
黑沉沉的眸子滿是殺意,俊逸的面龐映着寒光,嘴角微勾噙着嗜血的笑意,歪着腦袋看她。
“你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她随手丢掉手裡的竹筒,漫不經心道:“從你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果然,虞七眉頭一皺,像是回想自己的第一句話哪裡出了問題。
“我倆都不熟,我為什麼要記得你?”她還真是個裝傻充愣的高手,順着自己的邏輯怪圈,也能說得滴水不漏。
“而且,我宗宗史記載,我師叔祖不可能每一爐都能煉制出高階丹藥,因為他沒有靈火,全靠運氣。全能修士不是什麼都修,隻是大部分共通的法訣咒訣都會,用來保命罷了,但并不是樣樣都精通。”
細節決定成敗,他算是敗了個徹底。
“真的?!”辛夷也驚愕,壓低聲音驚呼道:“虞總居然是低概念神?”
阮葙甯不理解這個詞的含義,但聽辛夷語氣應該是誇人的,她也就點頭了。
“可是,那丹藥沒有問題啊。”
阮葙甯:“就當白嫖的師傅,不學白不學。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嘶!說的有道理。”辛夷豁然開朗。
“夠了,你們兩個小丫頭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前輩!”虞七神色狠厲,目光嗜血恨恨地盯着阮葙甯,緩緩擡手,瞬間化出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這柄長劍很眼熟,像是在亂墳崗溫傲雲随手召來的那柄。
阮葙甯的心猛地一沉,這個假虞七身體裡的魂魄,是那個在魔域裡企圖奪取溫傲雲身體的陰魂。
瞬息間神色變幻無常,迅速收斂先前無所謂的态度,凝眸望着他。
他見阮葙甯獰笑道:“認出我是誰了。”
話音剛落,就見他身上冒出絲絲縷縷的魔氣,肉眼可見。
辛夷倏然臉色一白,自從和阮葙甯組上隊之後,碰見的不是坑貨同門,就是喊打喊殺的妖獸,如今更是連魔修都安排上了。
在心中大呼,這就是磨練的同時,她還是忍不住腿肚子打顫。為了讓阮葙甯不因為她的害怕而露怯,就拼命緊咬着牙關。
魔修反而被她這幅模樣逗笑,滿眼蔑視,神色高傲自大,“啧啧啧,想當年我也是修真界打出名聲的魔修,就是蘭霄小兒見了我都得渾身打顫。你這小丫頭如今也打算東施效颦,讓我念及故人了?”
辛夷:“?”
阮葙甯擡手反握上她的手臂,以示安撫,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魔修,“我不記得你。不過你既然是魔修,也不動手殺了我們,或許你有别的企圖。”
他咧嘴一笑,點頭道:“确實,我需要抓一個擁有極品靈根的正道修士去破陣。你身邊這個是極品木靈根,也派得上用場,先殺你,再殺她。”
“你休想!宗徽亮起,方圓百裡之内的五行宗弟子都會趕過來的!”
魔修擡手,擺出一臉無所畏懼的模樣道:“是嗎?你聽見他們趕過來的聲音了嗎?”
聽他這樣一說,二人心中一沉,不由面面相觑。
阮葙甯本意是搖人來戰,可以他話裡的指向性實在太明顯了。
難道……
“阮葙甯,你猜對了。”魔修指了指她,嘴角的笑容愈發深了,“蘭霄已經被少主牽制住了,我們借用少主做出的傀儡身體,逃出了魔域。總是得回報少主一二的,這就是你們正道修士常說的知恩圖報。”
“你們?”辛夷低聲呢喃着,突然瞳孔驟縮,心中一緊。悄悄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故作鎮定的去抓阮葙甯的衣袖,垂眸壓低聲音問:“葙甯,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其他的師兄師姐都被他們的人拖住了,我們……我們會不會,會不會死在這兒?”
此刻,她心中的害怕達到頂峰,但更多的是擔心和遺憾。
可是讓她說的話,大概是沒活夠,遺憾自己這麼快就要下線了,太不甘心。其次擔心自己拖了阮葙甯的後腿,害她和自己一塊沒命。要是自己能再強一點的話,說不定二人聯手,能提高打敗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魔修的概率。
“辛夷。”
辛夷聞言,立即擡眸看她。對上她那雙明亮眸子的刹那間,不安定的心忽然歸于平靜,仿佛是通過目光的對視,被傳遞了什麼東西。
害怕、惶恐、憂心、遺憾的情緒通通一掃而空,她竟不自覺動了動咽喉,期待着阮葙甯的下一句話。
阮葙甯神色自若,平靜地對她說:“辛夷,我們不能死在這兒。”
這一句平靜且有力量的話,瞬間就穩定了辛夷即将動搖的心。
“就像他剛剛說的,要抓我們去破陣。如果我們死在這兒,死的人就會更多,尚且拼一把,說不定還有轉機。”
辛夷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嗯!”
“都說了,不要忽略我!你們這倆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魔修聽不見她倆說悄悄話,忍不住暴躁怒吼。
“我們必須活下去!”
阮葙甯眼神堅定,回頭看向魔修,突地高聲爆呵,“弦月,殺!”
淩空化出的一柄飛劍快如流光,咻地飛向他,他立即分心躲閃,全然忽略了周遭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