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星屏息凝神,目光緊緊鎖定在狹窄的洞口,手中的長弓拉滿,蓄勢待發。
隻是拉着弓弦的手上滿是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血,順着他的小臂灌入衣袖裡,衣袖被鮮血浸透,一滴一滴墜落在腳邊,都形成一汪小水窪。
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精神緊繃過度,他面色發白,滿頭大汗,眼前慢慢冒出重影。
阮葙甯和辛夷還是不見人影,時徑微和驚竹不知道是繼續昏迷,還是睡着了。
總之就留他一個人守洞口,心裡真的沒底啊!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的很想蹿到洞口去大喊一聲,“好隊友都死哪兒去了,死哪去了?!”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辛夷的聲音。
“應該……沒事兒吧?”辛夷領路過來,在洞口外看着遍地被射穿的妖獸屍體,發出遲疑的疑問。
“不是爆發了獸潮嗎?怎麼這裡會有這麼多妖獸屍體?”
白芷掃視了一圈,快步走到一隻死去多時的一階妖獸身旁蹲下,伸手撚起地上的一點土,送到鼻尖嗅了嗅。
“獸潮爆發的很不對勁,這裡被人撒了少量引發妖獸發狂的藥粉。”她扭頭看向那個狹窄的洞口,擰眉道:“那個魔修應該是想着先殺了辛夷和葙甯,再回來處理應星和徑微,還有驚竹。畢竟是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應星再有本事也無法立即帶着兩人奔逃。”
“看妖獸的傷口,應該是應星的追風留下的。”瓊鈎扭了扭自己酸疼的脖頸,“他箭法快且準,殺傷力也強,就是爆發時間太短,能強撐到現在,估計也是強弩之末。我先去看看,你們等會兒。”
風眠沒由着她一個人過去,在她路過身邊的時候,動身跟上她。
二人快步靠近洞口,瓊鈎打算直接冒頭,風眠警惕一把拉住她,從懷裡取出兩張高階防禦符遞給她。
瓊鈎蹙眉,滿臉疑惑地接下,然後輸入靈力,反手貼在心口。随即一馬當先大無畏的出現在洞口,蓦然落入應星的視線裡。
刹那間,應星幾乎是條件反射,脫手拉滿的弓。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是瓊鈎時,他猛地驚出一身冷汗,忙不疊吼道:“師姐,快閃開!”
話音未落,那快如疾風的一箭,已經飛旋到瓊鈎心口處。因為有高階防禦符的緣故,利箭堪堪懸停在她心口前幾寸。
不消片刻,心口的符箓無火自燃,利箭也随即化風消散不見。
應星一箭直接幹廢了一張高階防禦符,瓊鈎不由驚歎,“我滴個老天爺,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強了?!”
幸好有了防備,見瓊鈎沒被自己傷了,他忽地松了一口氣,身體搖搖欲墜。
或許是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出現,他卸下心防,身子突地歪斜,阖上眸子,直直朝後倒去。
隻是預料之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頭暈腦脹的感覺卻更加強烈。後背似是有股詭異的阻力拖住了他,防止他躺倒在地。
他費力半睜着眼,入目就是瓊鈎放大數倍的臉。
他遂放心合上眼,有氣無力道:“三師姐,我就睡一會兒,實在是熬不住了。”
“張嘴。”
他哭着臉,沒出息的哼唧兩聲,黏黏糊糊的撒嬌,“師姐,好師姐,就讓我睡一會兒吧。驚竹和徑微他們兩人睡覺睡上瘾了,就留我一個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子殺妖獸。我手被弓弦割傷了不說,頭疼腰疼腿也疼。師姐,他們合起夥來欺負……”
瓊鈎實在懶得聽他唠唠叨叨的告狀,手法粗魯的将手裡的丹藥一把塞進他嘴裡,免得他繼續說些有的沒的。
喂進嘴裡的丹藥瞬間化開,迅速補充他耗盡的靈力,驅散他的疲憊不堪。
“妙手回春啊,三師姐!”
片刻,他就活力滿滿的蹦起來,也不想着就地躺下睡覺了。
風眠站在洞口看了一會兒,才轉身朝還在觀望的幾人招招手,示意她們可以動身過來了。
“對了師姐,你們怎麼找過來的?”
瓊鈎幫他包紮手上的傷口,他側眸看了一眼豎着出去沒幾個時辰,又橫着回來的阮葙甯。再扭頭看看杵在山洞外的白芷和辛夷,二人正竊竊私語,時不時将目光看向洞口這兒。
“葙甯怎麼又橫着回來了?那個沉默的孤狼呢?辛夷是在和她師姐蛐蛐我們嗎?看起來有點鬼鬼祟祟的,師姐師姐,你看得懂她們說了什麼嗎?”
瓊鈎嫌他聒噪,白了他一眼,加快手上包紮的動作,“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聽。”
應星:“……”
沒在瓊鈎這兒讨到好,他扭頭就去問曲相勖,低聲問:“曲師兄,葙甯她現在怎麼樣?”
“靈力損耗太嚴重,暫時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曲相勖出于禮貌,客套性地問了他一句,“你怎麼樣?獨自守着驚竹和徑微三四個時辰,要不也稍作休息一下?”
應星忙不疊點頭,但沒敢吭聲,眼眸偏移,偷偷看向瓊鈎。等着與她的視線交彙,就一個勁兒的無辜眨眼睛。
瓊鈎帶他跟帶孩子一樣,恨鐵不成鋼的同時,又忍不住縱容他一兩次。
就沖他這眨眼跟抽筋了一樣的頻率,瓊鈎痛定思痛,包紮好他的傷口之後,擰着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