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伯是小氣鬼。”
溫傲雲笑意漸深,“對,靳相柏是小氣鬼。”
阮葙甯:“……”
她側目看着溫傲雲同淩兒嬉鬧,往日的疏離和冷淡全然不見,性格倒是與靳相柏有幾分相似,完全是兩種人。
蓦然想起在魔域的亂墳崗時,他一副入了魔障的神情,雙目赤紅,神情陰翳。
隻是敏銳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讓虞七出手點撥他,可結果似乎有些不盡人意。
道心破碎,修為暴跌。
如今隻能被送到五行宗來修身養性,境遇着實令人唏噓不已。
但是,看他一副悠然自在的神情,阮葙甯又覺得還不錯。
或許是入宗随俗,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長發高束,俊逸的面容上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溫和,舉止間少了禮義約束,多了自由灑脫。
整個人像是換了個芯子一樣,與之前的他大相徑庭。
“溫師兄,來五行宗之後,你似乎很高興。”
“何以見得?”溫傲雲抽空瞥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用手中化出的符箓逗弄淩兒。
“在秘境裡的時候,你并沒有這樣輕松自在的模樣。”阮葙甯自認是站在長者的角度,詢問他。
但落在溫傲雲眼中,就是一個意志堅定,悟性非常的小孩子正在共情他的遭遇。
他看着她,僅有片刻失神,轉而又恢複如常,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正欲開口。
“溫師兄,你的影子看上去很沉重,好像被許多人拽着。”她蹙眉,“和我大師兄一樣,但他的每一個神情好像都藏着許許多多的故事。”
溫傲雲一愣,手中的符箓何時消散了都不知道。
“你和我大師兄的關系,好像很熟絡。”僅僅隻是這一次秘境大比,就讓阮葙甯起了了解每個人的心思,“你們之前,還有什麼别的淵源嗎?”
“在魔域的時候,你陷入了幻陣裡,你還記得嗎?”她突然說起舊事,勾起溫傲雲的回憶,“我不知道你在幻陣裡看到了什麼,但是你昏迷的時候,叫了我的名字。溫師兄,你未完全化形的心魔,是因為某個很熟悉的人嗎?”
“溫師兄,你天賦很高,悟性也不差,為什麼會遲遲無法悟道呢?你……”
溫傲雲斂眸聽她說了好一會兒,才彎了彎眉眼,神色溫和地側眸看她,“這才是靳相柏交給你的任務吧。”
阮葙甯沒否認。
“讓我早早悟道,修為暴漲,然後滾回淩霄宗?”
她沒說話,隻是颔首。
“那麼從頭開始。”溫傲雲長舒一口氣,“我和靳相柏的淵源說深不深,但說淺也不算淺。我的心魔,算是與他有一半的關系。”
阮葙甯心下一沉,沒由來的多想了。
“虞總和你說過了嗎?猜想我之前的職業是驅鬼師。”他單手化出一張符箓遞給淩兒,随後垂眸看着沿途的靈樹靈草,平淡地說:“靳相柏算是我随手救的路人甲,隻是我好像沒有完全救下他。那隻鬼附在他身上,然後我的師妹不慎害死了他,鬼又趁機附身我師妹。它控制了她,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直接挖了她的心。故事的最後,我和它同歸于盡了,再睜眼就到了這裡。”
“然後呢?”
溫傲雲慘淡一笑,“然後,機緣巧合之下,我和靳相柏碰了面。他詢問過我這件事的最終結果,我如實告知,被他痛斥優柔寡斷,白白送了數條人命。”
阮葙甯看他這凄凄慘慘的樣子,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話安慰兩句,隻能盡量轉移話題。
“溫師兄,那你後來是因為什麼悟道的?”她收回目光,仍然保持着好奇,問:“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已經入道了。”
“因為你。”
阮葙甯驚愕,“因為我?”
他颔首,頓住腳步側眸看她,“記得在城中城之外,我們因為易形符被乾曜暴打的事情嗎?”
阮葙甯讷讷點頭。
“你才築基初期,就敢接他一個元嬰期的殺招,你當時在想什麼?”
“其實,我沒想什麼,隻是覺得那樣被劈死的話,會很冤枉啊。”她如實說:“而且,我要是平日修煉的更加刻苦一些,會不會一招就把他打趴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會。阮葙甯,你才是天才。”
“我?”
“對!就是你。”他笃定道:“你很符合話本裡寫的救世主形象,英勇果敢,心懷慈悲,雖然倒黴了一點,但一切都像是鋪墊。”
阮葙甯:“我二師兄說,我不可能是主角。”
“為什麼?”
阮葙甯:“因為大家都說,我跟大師兄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