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幾乎要撲面而來,逃生迫在眉睫。
林錦璨奔過去,蹲在顧兆身邊,她用掌心摁壓了一番,發現此處轉石頭确有松動,且顔色也要淺一些。
顧兆道:“需要找到打開它的機關。”
可眼前隻有斑駁頹圮的牆面,沒有任何信息,任誰都會覺得一頭霧水。
離積雪滑到破廟的時間,如今不剩半盞茶的功夫。
他們該怎麼辦?
“笃。”
“笃。”
“笃…”
屋外狂風大作,破窗子上泛黃的紙瘋狂飄揚,廟宇内寂靜無聲,突然,供台上布滿灰塵的紫檀木魚在無人敲響的情況下,竟然詭異地發出敲擊聲。
林錦璨忽然想起什麼,她對顧兆道:“我們被困到這裡已是第五日了,第一天陽光每每照到供台時,那木魚也自動彈出這種聲音。”
“那時的你高燒不退,身上全是傷,幾乎是瀕臨死亡的狀态,我忙活着給縫針喂藥,後來去采玉雪蓮回來後便一時忘了這回事。”
“加上前兩日又是陰天…”
林錦璨眸光一亮道:“我去看看。”
供台上是一隻巴掌大的木魚,開口處懸挂着蜘蛛網,再往後看去,木魚側面有着一條細微的縫。
“小心。”
顧兆追了上來,把她擋在身後,用一塊帕子覆蓋于木魚上:“你别動,我來。”
随着木魚破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塊朱紅色的半透明石頭。
林錦璨認得,這是千金難買的耀石。
她看了眼護着她的男人,拉着他的袖子讓他不要上前:“這是何物?”
“是個好東西。”
男人看着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石頭,勾唇。
這是已覆滅大夏國巫師煉猝的東西,此物鮮為人知,哪怕是大夏皇室之人也大有不認識的。
此處是大梁地界,卻偏偏出現了夏國的物件。
這破廟或許是大夏細作情報交接處。
可能在大梁悄無聲息地修造地下工程,朝中怕是出現了賣國賊。
此物乃西域獨有,小巧堅固,一顆巴掌大的耀石,可以抵過千斤。
隻不過此物容易遇熱消散縮小,需要每半載更換一次。
距大夏滅國已經過了近十年,此處無人打理成了破廟,這耀石自然無人更換。
陽光照射下,裡面承重的耀石減輕,便容易松散掉落。
果然,紅色的寶石下,一根小指粗細的金屬條牽扯着它,因重量減輕,失去平衡,此刻,寶石如公雞腦袋般在木魚壁裡一啄一啄。
寶石消失,密道牆壁便會打開。
林錦璨放下半顆心來,天爺,多虧了這大太陽。
她從袖子裡拿出匕首遞給顧兆道:“顧哥哥将金屬條砍斷吧。”
叫顧兆的男人聞此稱呼,眉頭緊了緊,這才認識幾天,怎好端端的就喊起他哥哥來了?
他借過匕首的掌心停在半空中:“我沒告訴過你全名?”
“嗯?怎麼了顧家哥哥?”
顧兆欲言又止,他想起方才這丫頭片子淚眼朦胧的樣子,最終作罷。
反正名字也是騙她的。
“罷了,随你。”
錦璨看着男人專注的背影一愣,嘴角忍不住上揚。
金屬條在重力敲擊下斷開,幾秒後在木魚下方發出一聲“轟隆”巨響,佛像後的石牆也漸漸移開。
二人跑到佛像邊,往裡頭看去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源,下面多高,有什麼他們都無法得知,這裡,宛如一塊要将人吸進去的漩渦黑洞。
林錦璨松開一直拽着男人袖子的手,轉身就跑去蒲團邊:“我去拿火折子!”
才轉身,緊閉的門扉突然破裂成木闆向林錦璨撲面而來,一蒙面男子擡腿猛然踹開擋在他面前的篝火。
一瞬間,火星子和炭火漫天飛揚。
蒙面人握着長劍兇狠地看着她,連帶疤的眼皮都是顫抖的,他似乎是累極了,将劍插入土壤,捂着胸口劇烈地喘氣。
不是?怎麼還有别人?
外面風雪肆虐,卷起了埋藏與雪地裡的枯枝和骸骨。
林錦璨吓了一跳,還處于發懵的狀态,那蒙面人就直起身,握着劍飛身上前,事發突然,她沒有可以抵擋的東西,隻覺得眼睛被寒光刺得生疼。
林錦璨下意識将身子一側,可那蒙面人不依不饒,鐵了心要将眼前的少女斬首。
她在狹小的空間裡拼了命地逃跑,别人在,她不好發力,在師父那裡習得的招式都無用武之地。
她此時穿的并非勁裝,而是累贅厚重的鵝黃色裙裾,那蒙面人見此弱點,翻開手腕,一根針從圓孔中飛出,直朝少女後膝而去。
林錦璨雙膝一軟,整個人便要朝供台尖銳的四角摔去,她輕呼一聲下意識閉眼,等待頭破血流的慘狀。
然而,小腹一熱她被一種什麼有力溫熱的東西托住,整個人有一個瞬間在半空中彈了下。
後膝的劇痛遲鈍到此刻才蔓延全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烏發随着一道力在空氣中綻開,林錦璨小腿一緊,她被人抗到了肩膀上。
這一倒似乎連腦髓都要從鼻腔中倒出來了,那蒙面人吃癟,掄起一旁巨大的佛像就要朝顧兆的腦袋砸來。
林錦璨心中劇烈顫抖着,在心髒擰成一團麻的瞬間,她感到身體失重了,胃裡開始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