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封鎖了現場。
因為薩爾林城那邊打過招呼,第一發現人加弗列并未被為難。
騎士們展開調查,理所當然一無所獲。
這件事報給了薩爾林城,因為沒有得到回應不了了之。
加弗列待在家裡沒有去任何地方。
費裡克斯了解他,他也很清楚那個人的做法。
一旦被命令解決某些事絕不拖沓,他不會給自己留下有用線索的。
宴會沒有因為一個無名者的死亡被打擾,大人們說不上是因為興緻勃勃而日日笙歌,還是因為太過無聊才會有不間斷的聚會。
加弗列沒興趣參與,于是都拒絕了。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皇帝眼前的紅人性格孤僻,不适合私下打交道。
這些傳聞他有所耳聞,沒有在意的必要。
他保持着如以前在薩爾林城的生活軌迹,很少做計劃外的事。
半年後,他終于等到了零号提到的人。
教廷潛逃的罪犯,前貝爾坎區大主教,罪人路德維希。
他闖入房間,抓着加弗列的手塞給他一張紙條,大喊着“我們都被騙了”,話音未落,處決他的人已奪去他的姓名。
魔法師無論魔力多麼強大,身體本身都是脆弱的。
路德維希基本不設防,他好像知道自己馬上要死了。
蒼老的眼流出淚水,死死盯着加弗列,直到倒下他的手也沒有松開。
加弗列看向陽台,那裡站着的是個熟人。
費裡克斯粲然一笑:“好久不見我的朋友,想我了嗎?”
“你不該在這裡。”
“命令我去哪裡,我就在哪裡。我似乎沒在你面前動過手,手法是不是有些血腥了?下次會注意的。”
“你還想有下次?”
“唉,說不準。我看你沒想殺我——”話音未落整個人倒飛出去,各種不緻命的攻擊魔□□番上陣,費裡克斯疲于應對,一時竟受了不小的傷。
大緻到對方起不來了,加弗列停手,上前俯視着地上的人,費裡克斯還有力氣說話:“不愧是魔法使,元素力比路德維希充足多了。”
“你和你背後的人愚弄了所有人。”
“不不不,那位大人本來沒有把你牽扯進來的意思,你從未注意到我們,是皇帝的私心讓你經曆了苦難。”
“荒謬,你居然将之稱為苦難?這算什麼苦難?你們該為所有受苦的人忏悔。”
費裡克斯笑了:“他們應覺榮幸,生與死,都獻于他們所愛的、主的理想。”
“……”
“加弗列,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精靈不語,他大概無法理解,為什麼昔日的朋友變得如此陌生。
還是說他從未變過,隻是自己沒有真正了解過。
罪人理應受罰。精靈王如此告誡。
老師也說難以得恕的罪孽必須被承擔,他知道無論按法律将費裡克斯送進法院等待宣判,還是按照道德直接處決,都是可以做的。
可他猶豫了。即使費裡克斯有罪,他不想讓他死。
這個念頭一經出現,年輕的魔法使就陷入深深的自責,他為自己并不公正乃至違背信念的行為感到羞恥。
腦海中有一團亂麻,真與假他分不清。
在這種困惑與猶豫中,加弗列收回了準備處決的手。
“你……”他想問一些事,但開口同時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來自遙遠的北方。
費裡克斯爬了起來:“你不動手的話我現在就要走了。”
“去哪兒?”
“深淵戰場,深淵異動,戰争要爆發了,你是魔法使,剛剛已經感受到了,不是嗎?”他當着加弗列的面一瘸一拐走遠。
“等等。”
“反悔了?”
他抓住費裡克斯的胳膊:“不是,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