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這話什麼意思?
是覺得她不想出錢所以才不去的嗎?
難道她不去的原因他不是應該心知肚明?
還拿副社長的頭銜來壓她。
安妤胸腔裡竄起一股無名之火。
掌根收攏,漸漸攥緊。
直到——
“安妤,你怎麼了?”耳邊落下一道溫潤的聲音,如春雨般,忽地澆滅了那股火。
安妤忽地愣了下,而後偏過頭,把手裡的藥遞給年屹,搖搖頭:“沒什麼,給你藥。”
年屹完全換了副表情,眼睛微微睜大了些,看着安妤手掌心裡此刻被捏壞的膠囊,他抿了抿唇,伸手給她指了指:“好像不能喝了。”
“……”安妤:“啊?”
她低頭看,膠囊玩全被捏壞,五彩的顆粒跑出來,大片黏膩在她的手掌心。
“……”
安妤倏然起身,說:“我去洗個手,膠囊盒子裡面,你自己拿兩粒吧。”
年屹嗯了聲,沒多嘴問:“好。”
安妤進卧室的後一瞬,手機彈出來電顯示。
聯系人:[林淮]
年屹喉結動了動,想喊安妤讓她來接電話。
但出于某些私心,他不想告訴安妤。
就當他燒糊塗了,沒有聽見。
安妤不會怪他的。
年屹盯着屏幕看了兩三秒,忽地擡手拿了起來,滑動接聽。
“安妤,位置我已經發到微信上了,你記得——”
與此同時,年屹偏頭,對着卧室放開聲:“安妤,有人找。”
那邊明顯愣住。
呼吸聲都淺了幾分。
兩秒後,年屹聽着那頭換了聲調:“你是誰?”
年屹沒出聲,盯着屏幕冷笑兩聲。
林淮不确定的聲音傳過來:“年屹?”
年屹還是沒吭聲。
就讓他猜。
林淮:“你和安妤在一起?你怎麼會在她家?”
年屹任由這聲音放着,不回。
林淮忽然急了:“你這混蛋!你對她做什麼了?!”
依舊是長久的安靜。
年屹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安妤沒有任何開門的迹象。
他挑了下眉,終于肯出聲:“林淮。”
他念着他的名字,語調輕松,一字一句道:“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有什麼問題嗎?我對她做了什麼和你有關系麼?”
年屹:“請注意你的措辭,不是她的家,是我們的家。我們是,合、法、同、居。懂?”
“還有,”他強調道:“混蛋這倆字,好像更适合你。”
他忽然笑了:“挺好,像你這樣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了。”
林淮:“……”
剛想咒罵點什麼,年屹挂斷了電話。
身後響起門開合的聲音,他轉過頭,把手機遞給安妤,眨了眨眼,瞳仁純粹明朗:“安妤,剛才有電話。”
安妤頓了下,接過去。
看清楚是林淮後失了興趣。
年屹抿抿唇:“我剛才起身準備找你時不小心摁了接聽,不是故意的……”
安妤擡眸,“啊”了聲,随即道:“沒關系,接了就接了,也不重要。”
安妤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把手機扔一邊,朝年屹攤開手:“呐,應該到時間了,體溫計給我吧。”
年屹乖乖點頭:“嗯,稍等一下。”
安妤順勢坐在了他身側,等着察看溫度。
“37.5。”安妤眉毛皺起:“有點低燒。”
她把水杯往年屹跟前推了推:“你昨晚是不是踢被子了?”
年屹忽然滞了下,被發絲擋住的耳廓冒出星點的紅,他咳嗽了聲,又想到了昨晚那個夢,心虛到不敢看安妤。
他聲音很輕:“可能……”
安妤了然,拍拍年屹的肩膀安慰他:“我就知道是這樣,我以前也經常半夜踢被子,然後被凍醒,第二天感冒發燒。”
年屹安靜地聽她說着,把藥喝了進去。
“我睡姿簡直太差了,之前有次和餘覓林蘿出去玩,她們和我躺了一晚上,第二天說什麼也不願意繼續和我一張床,說我半夜偷摸練功夫。”
安妤說着說着把自己給逗樂了,一時口無遮攔:“還說我以後的男朋友肯定特别遭罪,被我各種踹踢,然後倆人一塊兒感冒發燒進醫院。”
她哈哈地笑了兩聲。
年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側臉,軟乎乎的,聽完安妤噼裡啪啦一頓輸出,他莫名地說了句:“聽着還不錯。”
安妤:“……”
安妤:“哈?一起進醫院你還覺得不錯?”
年屹盯着她沒說話。
一起進醫院不錯。
能睡在一起,更不錯。
但那個人,隻能是他。
“……”
-
下午。
“哎呀,你感冒了就好好休息吧。”安妤替他掖好被子,把他全身包裹起來不露任何縫隙,叮囑道:“我一個人去就可以啦,你記得喝藥。”
年屹隻露出一顆腦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表情可憐,像隻招人疼愛的小狗:“安妤,我真的好多了。”
或許是生病的原因,嗓音更低沉了:“不信你摸摸看。”
安妤搖頭:“不行,好多了,但是還沒完全好,這樣子出出汗晚上就恢複個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嗷。”
說完她就轉身,毫不猶豫地出了門。
年屹:“……”
幾乎是門合上的瞬間,年屹就掀開了被子。
換了副神色,撈過手機給陳思帆發消息:“你把手機給了談梁,我待會兒回宿舍幫你修。”
一分鐘後,收到了陳思帆發過來的兩條消息:
[。]
[你不早說。]
[我現在在咖啡店等安妤學姐呢。]
年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