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喜歡的人是誰。
這哪兒能說啊,問的時間太早了,溫姝剛轉學,他們還沒有交集,學校也根本沒有這個傳言。
而且就算他們有交集,她也不能指名道姓,說是溫姝,這對人家女孩子的名聲多不好。
她不喜歡背後蛐蛐别人。
“這個...”夏瑾安咬了下唇角,說不出個所以然,幹脆義正言辭道:“你,你不要老把什麼喜歡不喜歡,追不追人的事挂嘴邊,我們才多大呀。我們現在要讨論的是,學校的同學,為什麼要傳我和你的流言,這往小了說是學生之間的娛樂,但嚴重了,就會影響彼此的名譽。”
這說話風格,挺像她口中的父母啊。
不過,雖然一本正經的,臉上心虛的表情可一點兒都不少。
莫名的還有些可愛。
傅煜十指交握置于桌面,滿臉事态嚴峻的樣子:“要不,我去逮着那些傳謠言的人打一頓,讓他們閉嘴?”
“那到也不用。”夏瑾安連忙擺手,肉眼可見的緊張,生怕他沖動。
傅煜失笑:“行,不提了,反正這件事我會想辦法。不過,現在還有另一件事。”
還有!
看來困惑這位少年的問題不少啊。
夏瑾安正襟危坐,推開面前的冷飲,像學校的心理輔導老師一般,眼神凝重,語氣誠懇:“你說。”
傅煜指着她腳邊的黑色書包:“我能看看你的書嗎?”
就這?
夏瑾安落落大方彎腰拉開拉鍊:“你想看哪一本?”
“全部。”
一個交白卷的人,幹嘛還要看她的全部書?
夏瑾安的手懸停在書包口,擡眸好奇眨眼:“你要借一個假期?你打算留級?”
才半學期,還不至于考慮留級吧,其實她可以先幫傅煜搞個測試,如果成績真跟不上,她就把筆記整理一下給他。
傅煜卻說:“不留級,就想看看你的書和筆記。幾次月考,你都排在前面。”
好吧。夏瑾安屏住呼吸,将裝滿書的書包提起來,放到桌上,橫在她和傅煜中間:“你看吧,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好的,謝謝夏老師。”
嗯?太久沒聽見這個稱呼了,夏瑾安愕然直起身子,看見傅煜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在自己面前提過兩次老師。
第一次,是問她,以後你想當老師哦,現在是直接稱呼她,夏老師。
有點懵,不對是有點兒熟悉。
夏瑾安見傅煜還沒動,從書包裡取出一本書,遞給他,試着玩笑道:“看不懂記得問老師哦。”
傅煜老老實實“噢”了聲,然後快速翻書,像扇扇子一般。
快速浏覽完,他将書放回書包,又小心取出下一本。
夏瑾安躲在書包背後,在傅煜看不見的另一面,瘋狂咬吸管。
傅煜這句謝謝夏老師,讓她突然想到一句男人的聲音,在對她說:夏老師真的太感謝你了。
當老師才一個多月,她還沒有做出什麼實績,幫助班裡成績落後的學生提升成績。
是誰會感謝她?
這句感謝很清晰,和之前的所有既視感一樣,像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邊傅煜檢查到最後一本語文書。
翻了幾頁,眸光流轉,擡眼,夏瑾安宛如思考者,指頭戳在腦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他卻在想,眼前這張寫滿龌蹉話語的紙要不要給她。
傅煜揉捏着指腹,低眉,看着課本裡的紙條。
兩個人沉默,連同周圍也一并靜默下來。
許久,有一首英文歌從頭頂的音響傳出。
聽完前奏,夏瑾安抛開所有抓不住的既視感,猛地一擡頭,緊盯音響。
同時,對面的傅煜捧書的手指也一屈,意識到什麼。
歌,是那部未更完的懸疑劇的ots。
是二七年的新歌。
信,傅煜并不确定她以前是否收到。
現在卻被他找到。
大概同時震驚了十秒,夏瑾安先克制着顫抖的嗓音,指着音響問:“這首歌,你、聽過嗎?”
傅煜搖頭。
他不追劇,這首歌也沒有大火,他沒聽過。
夏瑾安并沒有因為他的回答感到放松,整顆心髒随着頭頂的音樂鼓點不停加快跳動。
她周圍的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就算改變也隻是不發生或者提前。
而,八年後才有的東西,出現在這個時空,這是第一次。
腦袋像是被反複擠壓,松開。
夏瑾安惡心、想吐。剛剛喝下去的液體在胃裡如翻江倒海洶湧。
音樂陷入單曲循環。
夏瑾安起身,身子有些不穩,她立刻抓住書包,喃喃道:“對不起,我想起來我有點兒事。”
她胡亂地抓着自己的書包。
傅煜見狀趕緊把書裡的紙用食指勾出,揉成團,揣進兜裡,起身歸還語文書:“很急嗎?”
“嗯,很急。”頭頂的歌聲像催命符,催促着她的心髒狂跳不止。
夏瑾安迅速收拾好東西,再次丢下一句:“對不起,改天聊。”匆匆逃離飲品店。
傅煜追出去,街道上還是剛才的那些學生,不增不減,卻不見夏瑾安的身影。
他回頭,店員沒有追出來管他要錢,視線落在門梁上的音響處,夏瑾安提到的歌,也切了。
換成一首他熟悉的歌。
傅煜又轉回頭,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往前走,然後停留,再走。
店員還是沒有追出來,仿佛壓根兒沒察覺到有人逃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