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裡兩人是門不當戶不對,家庭上就有很大差距。
傅煜出院這天,楊金鳳拿着他一直放在行李裡的物理書發愣。
傅煜見狀拿走書,放進自己的行李裡:“你和我爸很好。”
十分突兀的一句話,楊麗琴回神。
傅煜不是看不出母親整日在擔憂什麼,他和夏瑾安打電話的時候,他有注意到母親的眼神,母親旁敲側擊提起一些關于夏老師的話題時,也不難知道母親的意圖。
但他認為這并不是什麼問題。
老一輩人總認為婚姻關乎到兩個家庭,而對他而言,他認為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也許他的想法在部分人眼裡不夠成熟,會用等你結婚了,融入彼此的家庭就會知道難處了,這樣的話來敲打他。
他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況且在他心目中,自己的父母真的很好,他也并沒有那麼差勁。
将行李箱合上,傅煜主動攔着母親清瘦的肩膀:“走吧,回家,車已經到樓下了。”
“你别操心那麼多,把你們的日子過好就行。”
楊金鳳點點頭,她一直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相信他的優秀。
*
回祁平再修養幾日,傅煜就要返回北京。
楊金鳳開始張羅請夏瑾安吃飯的事,這次是他們一家人一起,出于對她的感謝,認為應該鄭重些。
他們所認識的人脈裡,卓磊的父親,是最體面的。
便開始詢問他去哪家飯店好。
訂了一家外地老闆來縣裡新開的酒樓,楊金鳳親自給夏瑾安打去電話。
這段時間,夏瑾安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沒有相親沒有聚餐,隻有每天兩點一線,上班下班。
要說不同,是每晚都會和傅煜聊聊天,說些高中時候的事,聊起現在二中的變化,還有一些老同學的近況,也因為傅煜的關系,她進入了班級群。
加上了沈葉馨的微信,得知她現在在祁市工作,兩人遺憾上次夏瑾安去祁市,未能見一面,約好有空一定要聚一聚。
沈葉馨依然和高中一樣,喜歡線條小狗,喜歡手賬,下班之後仍然會偶爾去商場,抽一個盲盒。
她的朋友圈全是她分享的各類盲盒。
她和鐘睿的戀愛溫馨、順利,她告訴夏瑾安,估計再過兩年等買了房子,就會談結婚的事。
她變了些什麼,會考慮生活上的瑣事,又像沒變,保持着少女時候的愛好。
夏瑾安很喜歡她的狀态。
答應楊金鳳的邀請後,她便将這件事告訴給她。
沈葉馨因這個消息,發來語音都提高了八個度。
“你和傅煜?傅煜?!救命,他,不是你和他?”
是的,沒人會聯想到她和傅煜,這兩個讀書時候,幾乎沒有交流的兩人。
李倩甯也是一改從前小靈通的性格,并沒有在群裡告訴同學,最終夏瑾安答應去北京。
大概是因為畢業以後的生疏,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不值得分享。
所以沈葉馨很意外,隻隐約聽說傅煜出了車禍。
但她并不關心,因為與他也并不熟,隻知道是自己班裡的同學。
吃飯的時間定在周四,沒有選周五,是這周沈葉馨要回來和她約飯,還說要帶她再兜一次風,她永遠都記得兩人被逮之後,狼狽的樣子。
周四,楊麗琴得知夏瑾安要與傅煜的父母吃飯。
心裡竟也有了擔憂。
在她和夏駿華看來,和父母吃飯,就不是單純的吃飯。就像夏駿華要見傅煜,目的并不單純。
他們想得總比子女多。
可夏瑾安好像傻乎乎的,一直說,就是吃頓飯,别想那麼多。
她認為沒什麼大不了。
然而在夏駿華的慫恿下,楊麗琴還是堅持要和夏瑾安一同前去,美其名曰,上次人家送了禮物,看起來也挺貴重,他們應該親自回禮,才顯得禮貌。
夏瑾安極力勸阻,楊麗琴就用同樣的話術反駁她。
吃頓飯而已,你看現在的學生家長還有群,大家私底下也聯系,這有什麼,你别想太多。
夏瑾安被說動了,征得傅煜同意,和母親一起赴約。
楊麗琴特意買了些補品帶去。
在酒樓門口和與楊金鳳推脫、客氣好一陣。
也不知道怕老師是不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楊金鳳對她太過客氣,收下禮物的時候,面兒上十分不好意思。
傅煜和夏瑾安在前台點餐。
商量好菜品折返會包間。
大人正在聊晚輩的工作,見傅煜進來,楊金鳳趕忙着說:“他從小就皮,喜歡到處跑,現在這工作也是,打電話經常說在國外。”
“哪兒有經常去國外,”傅煜知道母親的意圖,想把他的工作說得高大上些,他還是平常語氣道:“還是在國内多些。”
“多跑跑是好事,夏瑾安就整天做在辦公室裡,空氣都不流通,坐久了腰椎、頸椎都不好,工資也不比他們有提成的高。”
又來了,和從前一樣,說她隻會死讀書,貶低她沒有興趣愛好,不停拉踩。
夏瑾安面色沉了沉。
然而下一秒,楊麗琴繼續說:“不過老師這工作說出去也體面,還有寒假暑假,女孩子做着輕松,我們安安責任心也很強,班裡的同學都挺喜歡她的。”
聞言,夏瑾安先是一愣,而後不免笑了笑。
媽媽在外人面前誇她,很難得。
之前隻在媒人面前誇過她,而且是瘋狂誇,當時她隻覺得那是在提高商品價值。
那現在... ...
夏瑾安驚覺自己被騙了,母親說得那些話是幌子。
她分明就不是單純的來見朋友家長!
楊金鳳也順着她誇:“夏老師長得漂亮,做事看起來就踏實。”
“我這兒子...”
楊金鳳頓了頓,瞟了傅煜一眼,便笑着說:“他工作上的事我們也弄不懂,就隻知道一點,他愛幹淨、特勤快,家裡的活,掃地洗衣服,擦窗戶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做,小煜沒别的,打小就賢惠。”
楊麗琴愣了愣。
夏瑾安也同樣愣了愣。
媒婆也上門了多次。
這個詞從未用于形容男生,大多是:有責任心,能掙錢,踏實、肯幹... ...
而此時,楊金鳳說得特别自然,也特自豪。
連一旁的傅煜也像母親一般,笑得從容,轉頭對夏瑾安說:“我爸年輕那會兒也挺賢惠的,我遺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