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相較于其他職業,有個最大的好處,和學生一樣,擁有寒暑假。
年關将近,夏瑾安從祁平飛去北京。
自從傅煜從老撾工作回來,他倆其中一人每月至少飛一次。
楊麗琴經常說他倆精力真好,飛來飛去也不嫌累。
夏瑾安樂此不疲,自從法考上岸,她整個人向打了雞血,對于許多事有了激情。
沒事也不是回家窩着,會去李倩甯的木雕鋪上學做手串。
今年,她總算打磨出一串滿意的作品,盤了一個月,用禮盒裝好帶去北京。
這是她婚後和傅煜第一次在北京過年。
他們購買的二手房,原本就有裝修,隻稍做改動,想着過年大家都忙,也就沒有邀請朋友來暖房。
小區周邊夏瑾安也都熟悉了,因為手頭的錢并沒有那麼寬裕,地理位置不算太好,但勝在安靜。
傅煜經常出差,有時直接從出差地就直接飛祁市了,倒也沒有不便。
現在旁邊也開了一家大型商城,購物、看電影也算是方便。
夏瑾安到家放好行李,給雙方父母報平安,下樓去商城一樓的超市買食材。
冰箱很空,國慶方蘊來的那次之後,他們就沒再家裡做過飯了。
她買了個空氣炸鍋,前幾天就送到了,買完菜剛好去将它取回家,今天傅煜還在外地,要晚上才回來。
她在研究它的功能,準備烤個雞翅。
考試她在行,連法考也是一次過,可烤雞翅确實難住她了,第一次出鍋的那幾塊焦了皮,味道也不對。
她隻能在網上下單了幾種味道的醬料,不親自配配方了。
外賣要一個小時才送到,最近購物的人不少。
閑來無事,她拿抹布把家裡擦了遍。
家裡不算髒,傅煜收拾得很幹淨。
沒事做,她打開暖氣,縮在沙發上蓋着毯子看電視,直到外賣來,她給自己炸了份滿意的奧爾良雞腿,又縮回去繼續看電視。
臨近七點,薛苗給她發消息。
【下班了下班了,我和方蘊吃飯去了,一會兒我把禮物給她。】
對于她倆突然變朋友這件事,夏瑾安一開始很意外。
但聽了薛苗的描述,她發覺,薛苗将方蘊當偶像了。
就連她,好像也覺得這太酷了,這才是她曾經想的叛逆。
那天方蘊拿着喇叭在北街的事,隻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傳到了正街上。
薛苗讓她不要小瞧了每戶商家的宣傳能力,她當時在法院上班,都聽外出回來的同事提起。
前一天的談話,她能察覺到面前女生的不甘,她趕去現場,隻看見砸了車的方蘊轉身就走,還有她的朋友指着一個男人,說他隻要敢動手,就整死他的威脅。
這種場景,在法院工作的她見過不少,沒得到妥善處理就一定還得鬧,何況這事兒,才一下午的時間,幾乎人盡皆知。
微信群裡這段視頻傳得沸沸揚揚。
薛苗立刻聯系了方蘊。
她卻說:我有錢,賠就是了,想告我,我也奉陪。
劉志确實要起訴她,要求是配車錢,還有原本準備結婚的女生,聽說這種事,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了。
任憑他們怎麼解釋,他們都認一個理,這姑娘她們找人打聽過,人家在茶廠工作,而且在外地,就不會為了污蔑你特意回來,而且不顧名聲,以這樣激烈的方式控訴。
夏瑾安知道這事是在國慶結束回縣上班,學校的學生、老師還在津津樂道。
說這女生太勇了,說她這是自損一千。
夏瑾安打電話詢問過方蘊,她說:我不認為這是自損,我是在保護自己,也是在懲罰這家人渣。
這事很快還是鬧去了法院,劉家堅持賠償,卻最終放棄,就連修車錢也沒讓方蘊出。
問及原因,薛苗說法院那些老家夥,就像咱夏叔,你别看平時醉熏熏的,一副文人墨客模樣,對付他們這些人,嘴皮裡利索着呢,随便搬點兒法律知識出來就吓死他們,誰叫他們自己心裡也虛呢。
二來,法院之外,方蘊那些朋友就蹲門口,盯着他們一家人呢。
盯人也不犯法是吧?
警察也不能上铐子對吧。
夏瑾安本想約方蘊聊聊,她說自己已經回去工作了,叫他們兩口子放心,她還沒有傻到要賠上自己的一生,而且劉志就是個色厲内荏的草包,在面對幾個法官問話的時候,腰杆都挺不直。
她在來北京之前,給方蘊買了套茶具,讓薛苗帶給她,上次方蘊來,就誇過她挑的碗碟好看,可惜她不做飯。
今年方蘊回祁平,說是劉志家那一畝三分地似乎非得要人繼承,這又張羅這要給他相親,她說自己這次也不幹别的了,就去相親地盯着他,順便和朋友聊聊他的那些事。
最主要的是,卓磊的父親邀請她去家裡吃飯,似乎是從朋友哪裡聽說了這些事。
和薛苗聊了兩句,夏瑾安靠在沙發上,無心看電視,想起方蘊在七号網吧,一腳踹倒那男生的模樣。
姿勢飄逸出塵,很帥嘛。
也許在父輩眼中,她的人生很糟糕,稱不上好姑娘,可她的人生很轟烈,讓夏瑾安會佩服她的為了自己的沖動。
她的婚後生活依然很平靜。
這樣的日子值得珍惜。
有時候卻也會因為沒有沖動而小小抱怨對方的克制。
大抵是習慣了這樣的相處,連男女的那點兒事,也從中規中矩,沒玩過什麼花樣。
傅煜太過尊重她,而她太過腼腆,加上之前異地的一年零六個半月!他們在這時間裡隻見了一面,還十分匆忙。
她怕傅煜休息不好,傅煜大概是怕她以為自己隻想着那事。
夏瑾安想着,掏出手機,問傅煜還有多久到家?
傅煜剛下飛機,一份材料必須馬上送回公司,再回來估計要九點。
夏瑾安說要給他一個驚喜,就沒再回複他的消息。
傅煜從公司開車回家,路上想着夏瑾安所說的驚喜。
燭光晚餐?還是别的什麼... ...
他憋不住笑,在電梯裡,總認為絕對不是一頓飯那麼簡單。
開門進屋,屋内昏暗,隻有客廳落地燈投射在牆上。
橘黃的燈像落日,夏瑾安在客廳喜歡開着它。
但現在,夏瑾安并不在。
傅煜環顧四周,都沒有她的身影,廚房方向有飯菜香,顯然剛做飯不久。
“安安。”傅煜喚了一聲。
沒動靜,他又沖卧室喊:“老婆。”
回應他的是無聲。
傅煜心裡隐隐波動,撥打夏瑾安電話,聲音從卧室傳來,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想。
借着微弱光線,傅煜脫掉自己的外套丢棄在沙發上,步伐緩慢朝卧室走。
越是靠近那扇門,心底越是燒起猛烈的火。
門把手冰冷,驚得人身體發顫。
傅煜擰動門把手,推門的動作很輕,
探頭進門,屋内一片漆黑,涼風鋪灑在臉上,他能從中捕捉到夏瑾安的味道。
體内荷爾蒙再次湧動,傅煜低聲笑,試探着喊:“老婆。”
無人回應他,他想夏瑾安就隐匿在黑暗的某處,等待他将她捕捉,或許她還會躲藏,逃開他的追捕。
他将門再推開些:“我進來咯。”
房間李有股神秘氣息引誘着他踏入,一步一步,步伐緩慢,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