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上傳來時有時無的溫熱。陳洛伊不着痕迹地縮縮脖子,憶起吸血鬼尚未論證清楚的尖牙,寒意油然而生。她想象芙妮雅靠近她脖頸的牙齒慢慢長長,可能會刺破她的皮膚,吸食她的血液……
白皙的皮膚下流動的血液隐隐綽綽散發香甜氣息。芙妮雅舔唇,舌尖不小心掃過她的脖頸。陳洛伊一顫,等了許久都未等到那種刺痛。芙妮雅直起身子,坐回座位。
逃過一劫。
陳洛伊放下心,見芙妮雅若無其事地坐着,沒再看她,也就如常吃飯,強迫自己不再想剛才的事。
芙妮雅端坐于餐桌上,心境卻不如神色那般平靜。
夜幕降臨,陳洛伊卸下繁重的裙子,進入浴缸浸泡疲憊的身軀。她左摸摸右擦擦,自認為幹淨後套上從衣櫃翻出的睡衣。
倘若隻能穿那樣華麗的裙子睡覺未免也太折磨人了點。
私自拿衣櫃裡的衣服穿是她自己決定的。沒有經過暗光或者芙妮雅的同意。
她知道這樣做很大膽,但是要她傍晚去書房找芙妮雅請示這件事她實在是做不出來。
光是一絲絲綁縛在心上的恐懼就足以讓她停滞不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認為芙妮雅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吸血鬼。
她會寬容我的。
這就純屬在賭了。她如是想。
聞着睡衣上飄來的花香,鑽進同樣花香的被子,安穩睡去。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芙妮雅的警惕心在一點點減少。
這一晚,門前沒有腳步聲。
芙妮雅漫步來到古堡一樓,從冰箱裡取出血袋,插上吸管。仰面看向樓梯口,望眼欲穿。
終是悠悠歎氣,在古堡外的涼亭裡慢慢品嘗。
嘗過甜美,便會覺其他索然無味。
接下來的一個月,都進入了相安無事的狀态。
原本陳洛伊将芙妮雅是傳說中的吸血鬼這個事實記得很清楚,即使潛意識裡知道她并非随便吸她血的,但是想起她的種族又起恐懼害怕之心。
然時間久了,一周後就開始想,既然我已經成為她的血仆,為什麼她不吸我的血呢?
自己每天不是逛花園就是陪她讀書,除了有時會被強行親密接觸以外,沒什麼出格的事。
直到下一個月的第一天,兩人正在吃中飯時,芙妮雅發問:“在古堡生活的感覺怎麼樣?”
陳洛伊筷子一頓:“蠻好的。”
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滋生。芙妮雅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放下筷子,把她從座位上拉起,将頭埋進了她的頸窩。
這個動作在之前的一個月裡兩個人經常這樣做。芙妮雅每次都隻是聞聞她的氣味,良久再放開她。陳洛伊一開始僵硬排斥,重複的次數多了,她也慢慢接受,放松下來。而這次,陳洛伊的感受不一樣了。
硬物抵在她脖頸的肌膚上碾磨,輕輕蹭過。過于尖銳的牙齒仿佛随時會刺入,吸食她的血液。
芙妮雅聞着那朝思暮想的隐藏在薄薄一層皮膚下的血液氣息,控制着自己欲要刺進深處的尖牙,氣音道:
“隻喝一點,你忍耐一下。”
言畢如細針般鋒利的牙齒刺破皮膚。陳洛伊驚呼一聲,底下的血液緩緩滲出,将芙妮雅的白牙染紅。
眼看那血就要流到陳洛伊的衣襟,芙妮雅趕忙接住,用口腔包裹傷口,吸吮三下,然後一遍遍地舔舐。
又癢又痛的感覺自脖頸處蔓延開來。明知道是不好的,可又容易上瘾。癢意逐漸覆蓋微小的痛覺。陳洛伊不自知地輕顫,嗓音都染上了啞意。
“好……好了嗎?”
芙妮雅不答,以更加快速的輕舔作為回應。陳洛伊緊繃的雙手不自覺攀上她的背,找到了依靠。
血紅的眸子持續了兩分鐘停下來,清澈的湛藍重現。這時她的意識恢複清晰,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吸得有些久了。那塊皮膚泛紅,細看有兩個細小的血洞。她松開陳洛伊,陳洛伊也放了置于她背上的手。兩人稍稍分開,陳洛伊棕色的眼眸濕漉漉的,楚楚可憐。
芙妮雅自知可能把人弄得有點過了,畢竟是第一次。稍顯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說道:“吃飽了嗎?”
陳洛伊摸摸脖子邊的傷口,聽到這個問題一時間有些呆愣。俄頃,臉紅了個徹底。
芙妮雅不知道她為什麼臉紅,還以為她是憤怒。可定睛一瞧,分明是可憐巴巴的模樣。芙妮雅不再深思,幹脆道:“待會兒我讓管家送飯到你屋裡,你先回去休息。”
說完也不等陳洛伊回答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陳洛伊雙頰上的紅褪去,暗暗責怪自己,随後順從她的意思上到三樓,對着天花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