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訓練的那些日子,陳洛伊聽鄭弦科普過湯雲意是本國也就是怡國人類首腦,平常皆是由她來打理政務。遇到雜症難題才會來找芙妮雅解決。包括一些大大小小的邊境騷擾都是由她統籌安排,隻有束手無策的才會來麻煩芙妮雅。
但是因為芙妮雅在軍事方面和領導方面遠超湯雲意等人類領導者所以幕後的真正掌權人為芙妮雅,重大事項都需要她來拍闆,除非有特殊情況如芙妮雅将權力短暫地交給湯雲意。
在整個過程中,湯雲意一直都是個忠心耿耿,芙妮雅說往南邊走絕不往北邊走的人。盡管鄭弦曾告訴過陳洛伊她懷疑湯雲意并非真的是這樣的人,但是陳洛伊還是沒放在心上。
沒有這方面經驗的她無法在知曉皮毛後擁有自己的判斷。
陳洛伊焦慮不已,激動代替了不想多言的沉默。她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鄭弦先一步道:“能帶我去見她嗎?”
西列斯點點頭,躊躇片刻,補充:“但是一定要小心,若是被發現隻能連累大人。”
鄭弦自然都明白。可沒有親眼看見總歸是不放心的,就算明白其間風險。
西列斯見鄭弦還在猶豫斟酌,陳洛伊單純地擔心。幽幽歎了口氣。
他也算是以退為進。他沒告訴兩人芙妮雅中毒未愈的事情,而是選擇說明去了有被發現的風險且會使芙妮雅的處境更加危險,以此來讓她們望而卻步。
他不知道告訴鄭弦這件事是否正确。不過如果他沒有告知,沒過多久鄭弦也一定會主動來問他的。
陳洛伊突然開口,打破三人之間的沉默:“戈沃克呢?”
“戈沃克将軍在前線征戰,尚未歸來。”
西列斯如實回答,陳洛伊蹙眉,滿腦子都是在牢獄中不知受怎樣折磨的芙妮雅,脫口而出:“可以把他叫回來然後……”
“不行。”
“不行!”
西列斯和鄭弦近乎異口同聲。西列斯看一眼處于紅溫狀态的鄭弦向陳洛伊解釋:“戈沃克大人正在前線為國家戰鬥。倘若這個時候告知他這個消息亂他心神,使得國家遭受更嚴重的侵略,我想,芙妮雅大人會更加憂慮憤怒的。”
明白了。
這是陳洛伊第一次聽見将“憂慮”和“憤怒”這兩個詞和芙妮雅聯系在一起。
憂國憂民,竟是她也追求的麼……
偶爾的陰晴不定,随性優雅的血族啊。
陷入回憶的陳洛伊想象着當今她的情況,垂下頭,一點點淚花打濕眼睫。
鄭弦思慮良久,冒出一句:“我們會去。”
“隻有親眼見到她才能安心。”
望見兩人眸底的堅定,西列斯張了張口終是沒再多說什麼。臨走前最後加一句:“什麼時間去和我說一聲,我和那裡的人打個招呼。”
指了指耳垂邊上的一點:“念我的名字。”
話音剛落就不見人影。
陳洛伊和鄭弦心事重重地回到小木屋,沉默地準備好晚餐,按照正常作息睡下。
……
芙妮雅身處一間單獨為她辟出來的牢獄房,裡面什麼基礎設施都有,除了髒點外與她的古堡卧室相類似。雙手雙腳都被堅固的金屬制品拷着,每次行走都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她的精神處于昏迷與清醒兩種極端狀态之間,毒性在體内暫時得到了緩沖。在蔓延但是不會很快取她性命。
左邊通道出現了細碎沉穩的腳步聲。芙妮雅動動生鏽的腦筋,猜到了來人。
“一個純血統的吸血鬼貴族,怎麼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湯雲意一張嘴就是冷嘲熱諷。她斜睨倒靠在床邊的芙妮雅,眼神是未曾見過的冷凝。
“至少赢了,隻是把自己搭進去了而已。”
芙妮雅輕輕說着,語句似乎要飄散在空氣中。湯雲意見她面容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慘白,上前拽過鐵鍊子,芙妮雅跌倒在地。湯雲意将手伸進豎着的柱子間擡起她的手腕仔細地看了看。
呈現怪異的青紫色。已經中毒這麼深了。
湯雲意嘴角勾出戲谑的弧度,甩開她的右手,漫步走了出去。
芙妮雅看着她離開,模糊的重影令她昏昏欲睡。
陳洛伊……
怎麼會想起她呢……
向後歪着身子緩慢倒下,昏迷在床邊的地毯上。
湯雲意徑直前往實驗室,張口就問:“那毒藥的成分還沒解析出來?”
不斷在電子鍵盤上無聲敲擊的實驗人員皆是毫無反應,似是沒聽到般繼續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唯有剛結束一次理化實驗的實驗者到她身邊,小聲道:“湯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