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雲意的情緒平複下來，等他脫下工作服後帶着他到了一間休息室。

“毒藥的成分和我們最新研究出來的新型藥物成分非常像，隻有有一種成分是截然不同的。但正是這種占比很小的微量成分讓此種毒藥與我們的新型藥物的毒性不在一個層級上。由于這種成分很微小，提取難度很大。我們還在嘗試。”

湯雲意的眉頭微蹙，沉默一秒，提醒：“不論如何，你們速度越快越好。”

芙妮雅還不能死。

這背後沒有說出來的話實驗者心知肚明，得到她許可後迅速返回實驗室繼續提取。

……

失去意識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一隻溫暖的手在撫摸她的臉頰，為她擦拭時而因疼痛滲出的冷汗。鄭弦在一旁看着，眼神複雜。

芙妮雅掀起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便是陳洛伊憂慮擔心的面容。她輕輕往旁邊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拿到了電子證件把門打開了。她勉力撐坐起來，陳洛伊扶着她的肩背，擔心有增無減。芙妮雅緩緩開口：“你怎麼來了？”陳洛伊聽出她話語間的虛弱，心間刺痛更甚：“來看看你。”

她從不知道一個強勢的人會有如此虛弱的時候，湛藍清澈的眸子相較于記憶中的偏黯淡，臉色蒼白。

按照往常陳洛伊不會同她說出這番話，這是越界。而如今，她們的境況不盡相同，陳洛伊潛意識和情感上把對方當成了與自己同樣的人。

“你咳咳……”

剛說一個字就猛地咳嗽起來。陳洛伊輕柔地撫摸她的背為她順氣。鄭弦接到西列斯的通訊，輕聲道：“抓緊時間，我們還有五分鐘。”

陳洛伊咬唇，湊到芙妮雅耳邊道：“這麼多天沒吃飯應該餓了吧。我帶了點自己的血液給你，早上剛取的，你可以喝。”

芙妮雅眸光輕微閃動，看着将裝有新鮮血液的血袋塞進自己手中，心上平添幾分暖意。陳洛伊揚起雪白的脖頸，脆弱的肌膚暴露出來。芙妮雅知道她想做什麼，略微轉頭，不願再看。陳洛伊靠近，主動把那塊地方遞到她面前，說道：“快點喝。時間不多了。”

鄭弦在外頭小聲道：“這裡的吸血鬼都是我們的人。附近的人對散發到空氣中的細微氣味不敏銳。”

心頭最後一絲顧慮被除去。芙妮雅動動喉頭，咬住了她的脖頸。

這次咬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狠。可陳洛伊連輕哼都沒有發出，神色微微改變後摟住了她。

血紅的眼眸閃動着瑰麗的光。芙妮雅的力氣恢複大半，體内的毒素在她靈力的運作下得到了更好的抑制。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看向陳洛伊的目光中帶有幾分沉醉。

陳洛伊沒有讀取出她的情感深意，依戀之情巧妙地俘獲了她，令她在芙妮雅食用完畢後仍舊輕輕環住身前人。

芙妮雅回抱她，輕語：“下次就不要再來了。”

陳洛伊心上像是被敲了一下，分開些距離眼神飄忽地注視她的眉眼。

“太危險了。”

定定地凝視對方棕色的眸子，芙妮雅言簡意赅地陳述，語調聽不出任何感情。她眷戀地摸摸她的臉頰，狠下心推開她，背過身不再多言。

陳洛伊眸中的光暗淡些許。頹然起身，面上依舊淡然，掩蓋住突如其來的情緒，答應下來：“好。”

鄭弦沒有察覺她們的異常，自以為效果不錯。一看時間：“該走了。”

陳洛伊早已到她面前，用電子證件重新鎖上門。最後深看她一眼，見她仍背對着自己，心事重重的模樣沉重地歎口氣，跟随鄭弦快而輕地離開了。

快速掠過大樓科技草叢的兩人都沒注意到，二樓大廳的窗簾背後有一雙眼睛陰沉地注視着她們。

“湯首領，我們為什麼要放走她們。”

男人問得很直接，湯雲意望着出了大門望不見影子的兩人，淡淡道：“芙妮雅還有用。”

“……”

男人一整個愣在原地，一時間接不上話。半晌才道：“湯首領，您……”

似乎料到他想問什麼，湯雲意打斷他：“看她表現。”

“喔。”

男人震驚之餘發出從未有過的感歎詞，懂了她部分的言外之意疊加自己的猜測後默不作聲。

陳洛伊和鄭弦順利回到村莊時已經暮色沉沉。村民大多待在家中吃晚飯。有兩戶剛洗完衣服的人家聊着天回來恰好看見陳洛伊她們風塵仆仆，很是疲憊的模樣，招呼：“小鄭小陳，你們這是剛從哪裡回來啊？搞成這樣。”

和她同行的大媽接着道：“哎，你們還沒吃飯吧。去我家吃啊。我家老頭子做了好多飯，正好你們幫我們消耗消耗。”

陳洛伊看着這一幕心生暖意。曾幾何時她也和同村的人關系不錯，隻是……

鄭弦的聲音中斷了了她的聯想：“不用了阿姨，我們可以自己做一點……”

“哎呀客氣什麼，上次要不是你們老頭子早就沒命了。都是同村的互相招待正常的。”

熱情得讓人難以拒絕。陳洛伊和鄭弦面面相觑，笑着應下。

這種時光也不錯。

陳洛伊踏進她的同款小木屋，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