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妮雅被關着的這段日子,外面的血族在不打擾戈沃克的情況下思考并籌備把她救出的事宜。
包括站在芙妮雅這邊的人類,亦是如此。
芙妮雅偶爾會遇見和她通消息的人,告訴她她隻要保證自己撐下去,他們不久後就能把她帶出來。
戈沃克帶領軍隊于前線浴血奮戰,沒由來的,會心慌。貌似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講不清原因的同時又無比笃定。
果不其然,在應國的軍隊看跨越海域如此之遠又無法短時間内拿下怡國後一點點地退出了他們的領土。
戈沃克凱旋歸來,就聽見自家姐姐被湯雲意手下人抓了的消息。
他怒不可遏,上來就想搞武力鎮壓,主打一個打怡國人類一個措手不及。西列斯擡手制止他。若是他現在不管不顧地沖進監牢強行把芙妮雅救出将會引發内戰,血族及部分人類的工作功虧一篑,後果不堪設想。
“芙妮雅大人不希望我們本國族群内讧,”西列斯看着氣焰逐漸消下去的戈沃克平靜解釋,“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等您回來才告訴您。”
戈沃克撇嘴,輕“啧”聲,望向西列斯金色的眼眸中的如一灘死水般的情緒一陣煩躁:“那個血仆呢?”
“去了人類那邊隐居。”
“什麼?”戈沃克淺灰的眸子裡迸發一絲紅光,“她不知道她的血液能增強我姐的體質嗎?我姐對她這麼好,她這就跑了?”
“多虧我之前還覺得她喜歡我姐,現在看來不過是個懦夫……”
“是暗光帶她走的,”不知是不是聽不下去,西列斯語氣變得有些冰冷,“大人希望她好好的。”
“您現在應該和我們一起想想,怎樣把她正大光明地帶出來。”
戈沃克聽罷隐隐有些不服氣。表面默不作聲實則已經把對方罵了八百回了。
仗着自己是姐姐的親衛,對我說話這麼不客氣。
當然他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由是在最後輕嗤一聲,回到自己的住所。
鄭弦那邊,陳洛伊一直有一種想要再見芙妮雅的沖動,可一想到當時她冷冽的眼神像是在說不願意她摻合進來,仿若她隻會給她添麻煩,一腔熱情瞬間被潑滅。
鄭弦來回踱步,總想詢問陳洛伊是否去的意見,看她沉默内斂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畢竟,一次冒險可能不要緊。但若要多次,怕是想不讓人知道都難。
陳洛伊和鄭弦都清楚,無論她們内心如何思忖,倘若去了被捉去當人質,隻會使事情更加麻煩。
她們賭不起。
陳洛伊在數天如一日的高強度訓練中錘煉自身,近戰,遠程等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經過此次事件,她的心裡隻有兩個信念:一是為美好二是為保護心心念念的……吸血鬼。
她也看得出來,芙妮雅在吸食她的血液後臉色好上許多。
于是她推測自己對于吸血鬼,或者至少是對于她有很大的功效。
沒過多長時間,血族以自身抗敵貢獻最多和芙妮雅指導有方為由,同本國人類方商榷,和平将芙妮雅從監牢中帶出。
說是商榷,兩方都明白,這是人類不得已作出的讓步,是血族謀劃已久的必然。
芙妮雅手握之前湯雲意直系下屬送來的一盒藥片,緩慢向門口走去。
甫一來到大樓外,戈沃克等血族便蜂擁而上,将她團團圍住。西列斯站在圓圈靠近她的外邊,唇角輕翹。
“姐姐,我好想你!”
戈沃克毫不客氣地撲進她懷裡。芙妮雅先是任由他抱了會兒,而後直接推開他,道:“一百來歲了,還這麼喜歡撒嬌。”
戈沃克見自家姐姐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弄開,癟起嘴,小聲道:“好無情……”
芙妮雅裝作沒有看見,舉目望四方沒見着自己心裡裝着的人,心下飄出一絲失落。她攤開手掌撫上胸口,暗想: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令她感到新奇,同時又害怕。
困惑的,不安的,高興的,悲傷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在前一百年經曆數次,養成不苟言笑,沉穩平淡的性子。後一百年過得平靜如水,毫無愛情方面的感情經曆。除了偶爾需要她出手保護國家外其餘時間全在古堡中度過,包括練習近戰遠程戰鬥都可以在自家院子裡完成。
這樣的時光有的是。加上血族永生,隻要不是外力幹涉,他們不存在老病這個概念。
一百年安靜地過來了。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的芙妮雅與她相見了。
問出名字時她驚訝了一刹。十三年前偶遇的小女孩居然陰差陽錯間再次相遇。記憶裡有些模糊的天真雀躍的模樣轉換成現今膽怯害怕自己的女孩。
然後,她從她眼裡看到了她前兩百年來未曾設想的情愫。
“芙妮雅大人?”
猛地回過神,身邊就剩下戈沃克和西列斯。西列斯向來平淡的眼眸含着擔憂,戈沃克大大咧咧地拍拍芙妮雅的肩膀道:“這些天姐姐受驚了。來我家,我來下廚給你做飯吃!”
芙妮雅的表情秒變嫌棄,西列斯神色恢複平靜。戈沃克怔了一秒,反應過來:“不相信我的廚藝?”
“不瞞你們,我在後方的廚房學了幾種菜,保證姐姐你喜歡。”
芙妮雅依舊狐疑,沒再打擊自家弟弟,欣然接受:“好。”
戈沃克開心地點點頭,跑回去先行準備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