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月不到,湯雲意被抓進牢獄。
理由無非兩個:一是未經高層允許私自抓捕血族首領,二是指揮不當導緻人類及血族損失慘重。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芙妮雅能想到的最好懲罰我的方式吧。
湯雲意待在牢獄中如是想。
是她揣測錯了。本以為她隻是個養尊處優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純血統血族,自己沒能相信長輩說的話,隻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現在自己親眼看到了,也被報複了。
在牢獄待着的時間段内,湯雲意每天都能收到血族發來的電子文件,可以實時查看當今的現狀。這與她曾經是人類首領時所看到的東西别無二緻。
兩年後芙妮雅親自來牢獄見她,湯雲意很是意外,因為沒有任何外部信息傳進來。
就在她做好了芙妮雅嘲諷她的心理準備時,芙妮雅為她打開了電子門。
在她疑惑警惕的目光中,芙妮雅淡淡道:“這隻是一個警告。鑒于之前你并沒有對我下狠手,我也回禮給你。”
“希望你能繼續當好這個職位。”
怔愣地看着對方輕飄飄離開後,湯雲意露出一絲笑容。
回歸曾經平淡無起伏的生活後,沒過兩天,芙妮雅便開始坐立難安。
一百年都撐過來了,為什麼忍受不了兩天?
不肯承認,也不甘心。
去做射擊打靶,跑步,去吃喝自己喜歡的血制菜肴……一切原來喜愛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心情好了許多,然心間總萦繞一絲淡淡的不适。與大體應該良好的心情格格不入。芙妮雅将弓箭放好,漫步走到書房。
面朝門口,越看越覺得怪異。她慢慢走過去,拉開插在桌底下的椅子,撫摸椅背,仿佛那上面還有一個人。猛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又将其插回去,如常端起一本書來讀。
後來思念成災,自己再也無法忽視這股平淡卻堅持不懈的情感時,她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去找她。她在屬于自己的人類世界會過的更好,自己不能以愛的名義把她圈養在身邊。
那是一種自私。
而且……
憶起過往種種,自己隻會帶給對方痛苦不是麼?
垂下眼睫,默默無言。
……
透過緊閉的花園大門向裡面眺望,記憶中的古堡一如既往。
時隔三年,這裡還是沒怎麼變。
還記得第一次來時的戰戰兢兢,如今心境卻是大變樣,同過去形成鮮明對比。
鄭弦先她一步進入花園。看她半天沒有任何反應,如一座雕像矗立于門口,注視着遠方,沒有催促,走了進去。
緩過神,陳洛伊理理額前的劉海,跟着踏進門。
緊張是真的,期待也是真的。
“大人,暗光回來了。”
古堡裡安靜得過分,針落可聞。方才鄭弦的聲音仿若有震感,響徹整個大廳後沒有回應。陳洛伊深吸一口氣,作好思想準備才進到古堡大廳。
“陳洛伊也來了。”
話音剛落,一陣風的沙沙聲響起,以高速逼近鄭弦和陳洛伊。陳洛伊下意識防禦,順便擋住了鄭弦。
芙妮雅在樓梯口停下,一眼便看見了一臉警惕的陳洛伊。久違的喜悅找上門來,猝不及防,陳洛伊也察覺她的視線,直直看過來。芙妮雅微微吃驚,轉瞬即逝。
是警惕的眼神。
陳洛伊沒料到是芙妮雅,也是一愣。但是這個古堡裡除了芙妮雅還能有誰?
可是自己第一反應就是有危險……
把擋在鄭弦身前的手放下,輕聲道:“芙妮雅……主人。”
此稱呼一出,不知怎的,芙妮雅内心沒有曾經有趣或是歡欣的感覺,反而像是有一塊石頭把她的心往下拽了一般,沉進水裡。
陳洛伊沒再說話,靜靜和她對視。鄭弦看着這兩人微妙的氣氛,輕輕一咳,道:“大人,我們先上樓把房間收拾出來讓洛伊休息一會兒。”
芙妮雅和陳洛伊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而後沉默地領着她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