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妮雅回到樓梯口的卧室,撐着手肘凝視小巧紅木桌的前方,幽幽歎口氣。
同時有一絲隐秘的歡喜爬上心尖。
次日清晨,陳洛伊自然地和芙妮雅共進早餐。不到十分鐘,陳洛伊便把身前的餐盤全部消滅幹淨,除了一些醬料。芙妮雅擱下沒動幾下的刀叉,看着接過西列斯手臂挽着餐巾擦嘴完畢就要起身的陳洛伊開口叫住了她。
“不再多吃點麼?”
聞言陳洛伊回頭與坐在主位上的她對視,目光沉靜。
芙妮雅被她盯得竟有點心虛。
陳洛伊的食量相對于三年前增長許多,幾乎相當于三分之五。就算吃得很快,但都一點不了地吃光了,還沒有一絲不适的迹象。
而這句不再多吃點,顯然隻是為了讓對方留下來的借口罷了。
陳洛伊歪頭,微微睜大的棕眸顯得單純清澈:“我吃的夠多了。”
完全沒有GET到自己的意思。
如此直接毫無拐彎的回答令芙妮雅皺眉。在對方轉身的一刹攬住了她的身子。
陳洛伊一僵,随即放松下來。她低着頭,唇角上揚,位于她背面的芙妮雅無法看到她此刻的神情,隻是道:“今天的練習那些模拟槍随意使用,不夠可以找我或者找暗光。”
說着,拿了一塊令牌放進她手裡。陳洛伊端詳片刻,是一個菱形牌子,全身為棕色,卻毫無印刻痕迹。陳洛伊翻來覆去地看,也沒發現一個字或是一個花紋。她正迷惑,牌子發出閃耀的白光。一刹那間,牌子消失,隻留下空蕩蕩的手心。
陳洛伊愣在原地。芙妮雅微涼的手覆上來,探進她的指縫,同她十指交扣。輕輕咬了下她的耳垂,低聲道:“餘影和暗光都是我的親衛,有了這個令牌,遇到什麼困難叫他們的代号即可。”
心跳不受控地加快,陳洛伊又盯着手心定定地看了幾秒,眼眶竟是濕潤起來。她輕輕掙開芙妮雅的懷抱,氣音道:“謝謝。”一下跑沒影了。
芙妮雅怔愣片刻,隻覺得懷裡的溫度還沒有飄散。她凝神感受,心中傳來的痛楚在提醒她的感情正在往不受控的方向發展。不過一瞬間她便調整過來,從一樓冰箱取出一袋血袋,小口小口地吸着。
直到到達三樓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陳洛伊才能緩口氣。
方才她險些将自己的情感披露出來。
這是現階段,她絕不允許的。
待上一刻鐘,她估摸着自己面部沒有異常了,偷偷摸摸地向外探出個腦袋,沒看見有人後盡量将腳步放輕地下樓,去衛生間洗把臉。
做完這些陳洛伊想着去後院練習一下槍術。這麼多天沒有練習手就該生了。可剛擦幹淨手,一抹銀白自窗棱掠過。她蹙眉,往下一望。
是戈沃克。
莫名地,她感到不舒服。轉念一思考,還是下了樓按照往常去後院。
戈沃克像是在等人,始終沒有挪動步伐。陳洛伊看他恰好擋在取用槍的口上,再次蹙眉,想出聲提醒,卻被對方搶先。
“陳小姐,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
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話引得陳洛伊又是一陣反感。擡頭看去,表情嚴肅攜着一絲睥睨的傲慢。陳洛伊不動聲色:“談什麼?”
戈沃克見她如此沉靜,輕嗤一聲,道:“你知道的,應該不需要我來點破。”
嗯?
這下陳洛伊倒是沒有之前那樣的情緒了。
隻有疑惑不解。
“我不明白,”她實話實說,“戈沃克大人可以說的清楚些嗎?”
戈沃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姐?”
“啊?”
陳洛伊的表情不可謂是不精彩,下巴拉長到有種脫臼的美感。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問的是這個,自己這麼透明,還會被尊貴的血族放在眼裡嗎?
戈沃克見她如此竟是有點慌了:“你這……怎麼回事?要是被吓死了可不賴我啊。”
剛才嚣張跋扈的氣勢陡然消失。陳洛伊默默将其歸為無厘頭那類,開口:“我沒事。”
字字珠玑,言簡意赅。戈沃克再度不爽。他一掌拍在放槍的桌子上,喝道:“問你喜不喜歡我姐呢,别想給我轉移話題。”
“……你猜。”
陳洛伊冷不丁冒出這個回答,弄得兩位皆是一愣。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繼續補充:“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害她就行了。”